梁氏得了陈太夫人的话,自然要将事儿办得妥帖,也不说要办得好,这中间也有缘故,她嫁过去时那会秦霜还未出嫁,实是极得老国公欢喜,得了老国公欢喜,便不得陈太夫人欢喜,况老国公有那么点宠妾灭妻的意味,也想得出来陈太夫人如何厌憎秦霜。她这厢儿领了陈太夫人吩咐的活计,早就在心里头打过一回腹稿,待这位表姑娘也就留个面子情就是了,二房不用指望二老爷,全得指望陈太夫人,陈太夫人多活一年,便有二房松快的一年。她就打着主意要叫陈太夫人舒心,“嬷嬷,谴了人送个信去,叫表姑娘准备一下,明儿就去接她。”她身边的嬷嬷就领了命,顺便也往锦乡侯府上一趟,把梁氏的事儿一说,就得锦乡侯夫人顾氏的恩赏,喜滋滋地就去西山寺。顾氏得了梁氏的信儿,稍有些开怀,只小阁老那处未有消息,到叫她憋着气儿,没曾想到了黄昏时分,小阁老还真上得让来,口称“舅母”,到叫她笑得合不拢嘴,又赶紧叫锦春去了柳氏处——只那锦春还未出正院,风闻小阁老而至的柳氏到过来了,见着坐在正堂下首的苏枚现,当下便娇滴滴地唤了一声儿,“表哥……”这一声儿,真真是引得人心绪翻腾,连着顾氏都跟着眼皮子一颤,偏小阁老苏玫现坐在那处,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也不知道是尝了茶还未尝,就见他将茶盏放回去,好似未听见柳氏这声唤一样。锦春贴在顾氏身边耳语,便见着顾氏起来,“府里头有点事儿,我先去瞧瞧,你们是嫡亲的表兄妹也不是外人,先说上几句话,我便过来。”随着顾氏这一走,堂内伺候着的婆子丫鬟尽跟在顾氏身后走了。柳氏见苏枚现未有丁点反应,到气了个脸煞白,刚想寻了由头发作在顾氏身上,却见顾氏这般识趣的要走,就撇了撇嘴。“表哥,怎的昨儿不来?”她惯来娇气,是叫人宠坏,与自个亲生父亲都能水乳交融,更别提面前年轻有为的小阁老了。苏枚现眉头轻挑,“何事?”似有些不耐烦,也叫柳氏瞧了出来,她就冷了张脸,到是覆了层凝霜一般,“若没事,表哥便不想见我?”苏枚现可不惯着她,还露出一丝厌憎之色,“到底何事?”柳氏未曾料到他待自己这般,当下美眸里就含了泪珠儿,“表哥何固这般待我?我待表哥的心清风明白都可见,怎的表哥竟、竟……”她说着就“嘤嘤”哭泣起来,帕子拿在她手里,却是捂着脸。苏枚现懒怠见她此举,索性就站起来,作势要往外走。柳氏从帕子间瞧见了他的举动当下就慌乱了起来,慌忙上前相拦,还未碰着苏枚现的身,就叫苏枚现给闪开了,到叫她哭得双肩颤动,“表哥,表哥,你好狠的心哪!”苏枚现哪里耐烦听她诉苦,更不乐意听她这般将他掰扯,阴着脸道,“再不说,我回府了。”柳氏那声音瞬间就止了,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到也不全然是装哭,也有那么几分真情在里面,手指捏着帕子往顾氏先前坐着的主位上一坐,轻呵一声,“表哥这般没耐性如何还稳坐了这天官之职,现下儿表哥也不用被叫小阁老了,如今也是真正儿的阁老了。”苏枚现冷睇她一眼,“说!”柳氏扭了扭身子,手落在她自个还未隆起的小腹上,一手就掩着唇,笑眯眯地迎上苏枚现阴暗的面容,“表哥晓得秦致不曾亲近于我,偏我有了身孕,表哥不如助我一臂之力。”苏枚现闻言嘲讽道,“叫你肚里的还能承了国公府的爵位?”“还是表哥懂我的心,”柳氏笑低了头,“只国公府如今好生生的,我若叫他晓得我此际有了身孕,恐怕、恐怕……”她说到这里,倏地又抬起头来,一双美眸含着如丝媚意,直勾勾地瞧着苏枚现,“表哥,你不会叫我被秦致杀了的吧?”苏枚现冷嗤一声,只觉得她愚蠢至极,竟半点人话都不听,还自以为是,纤长手指在桌面轻扣着,“这孩子是谁的?”柳氏笑着挨近他,“表哥——哎哟……”苏枚现退得快,冷不丁地差点叫柳氏失了重心,不免惊叫起来,可对上苏枚现冷冷的眼神,她就跟失声一样瞬间不出声了。柳氏抿抿嘴,还是有些欢喜秦二老爷那哄人的劲儿,可既是求了表哥帮忙,她自是桩桩件件儿都得听表哥,论起来她同表哥再亲不过了,心里头到还有些不忿,嘴上到未再流露出来,“表哥且放心,这事儿我心里头有数呢。秦霜的女儿……”孰料,话还未说完,就叫苏枚现打断了,苏枚现脸色更是阴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道,“秦霜的女儿?”“表哥你可捏疼我了,”柳氏哪里不晓得他软助,自要要提上一提,见苏枚现这般阴冷到生人勿近之态,就叫她心下暗暗满足,见苏枚现还真放开她,她赶紧地捋起袖子看自己的手腕,白皙的腕间瞬间就多了圈红印,叫她心下就忍不住,“表哥呀,你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未娶,就为着秦霜,人家早早儿地就嫁去了江南,还有了个女儿,你呢,膝下空虚……”苏枚现坐回去,冷眼瞧着柳氏那作态,“废话少说,说正事。”柳氏“呵呵”笑,“表哥你真叫我这当妹妹的心寒,人家好端端的叫女儿上京来投亲,你们一个个的,一个个的也能称得上是表姑娘的野爹了,到还叫人家小小儿的一人在西山寺后厢房里头抄经,昨夜那雨那般大,那地方也不是个能住人的……”
苏枚现眉头皱起,再提醒了一句,“说正事。”柳氏笑眯眯,“表哥别生气,我说与表哥听便是了。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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