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扎了个丸子头埋头吸着粉丝,腮帮子鼓得像囤满食得仓鼠,额前热得沁出薄薄的汗珠,一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小吃摊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卸下一天的疲惫坐在马路边享受着这种轻而易举的幸福别提多快乐。
沉林齐刚准备起身听到身后传来喝醉酒的声音,三个中年男人围坐在一桌,地上一堆空酒瓶,其中一个男人喝大了不停地叙说着人生往事,可能是说的次数多了另外两个调侃他要钱不要命,说他吃了几年牢饭还有几百万拿,接着又是三人酒瓶碰撞的清脆声。
黎姿听那人的声音说不上来的熟悉,反正不是好的那种,她越过沉林齐看到了坐在后桌的男人,这人头发白了点,邋遢了点,胡茬围了嘴一圈,其余跟八年前的模样相差无几,李永军。
黎姿记得他,当年的肇事司机。
手上的筷子几乎是在视线落下的那一瞬间掰断的,沉林齐看着她全身控制不住的发抖也回头看,那一秒他的脸比黎姿还冷,发红的眼眶,额角的青筋突突暴起,他紧紧攥着手机。
李永军又说:“你听我给你说,我坐几年牢抵得上我开一辈子,不对几辈子货车赚得钱,现在我闺女在市里最好的高中,就这边的北川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文科尖子班刚高考完。”
旁边那人看了看四周,才开口:“你不是说那人只让你撞一辆,你怎么……”
他声音直接咽了,但都心知肚明。
李永军闷了口酒,又晃着脑袋:“别提了,当时那情况吓得我把刹车当油门了,我自己魂都吓飞了,只能说那辆车的人命惨。”说完他还不忘咂舌啧啧两声。
“嘭!”
一个酒瓶子炸碎在桌旁,李永军酒都醒了一半,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是从哪儿飞来的。
“李永军!”
摊位上所有的视线齐唰唰看这。
朝着声音的方向,黎姿捏着剩下的一个酒瓶走来,关节透着渗骨的惨白,她几乎很难相信当年的那起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蓄意为之。
李永军被这一声吓得不轻,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他仔细看了几秒,就这几秒他是彻底酒醒了,随着黎姿的逼近他整个人后仰跌倒在地上,嘴唇哆嗦。
酒精操控着神经,黎姿这几年的疼痛都攒在握着酒瓶的右手上,她举起酒瓶朝地上的人砸去,就差一点,手腕被一道力狠狠抓住。
沉林齐叫她喊她,将她拉进怀里:“黎姿,黎姿!”
理智翻涌上来,黎姿像是被抽去所有的力气,手脚发软,酒瓶从手中脱落掉在脚边,她能清楚地感知自己的整个身子正在往下坠,四肢的温度一点一点流失冷到骨头发寒,她抓着沉林齐的衣服高度颤抖。
沉林齐搂着她将自身的热量递给她,他安抚着她的情绪,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勾勾地俯视瘫在地上的男人。
李永军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跟他女儿差不多大的男生看他的眼神比吃人还可怕,像是莫名在他手腕割了一刀,血液不断渗出来,感受着死亡的降临。
他缓了许久全身打了个激灵,忐忑地从地上站起,嘴里哆嗦就没停过:“干……干什么?你看我干什么?!我已经坐过牢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告诉你我不怕!”
沉林齐就这么看他,看他垂死挣扎的模样,将早就开始录音的手机摊给他看,他没说一句话就让眼前这个男人吓得瘫坐在地上。
李永军知道,他完了,彻底完了。
当晚李永军被带回了派出所,根据沉林齐提供的录音重新审讯,负责这起案子的律师在黎姿的一通电话下也赶来了。
起初李永军还不愿意供出是谁让这么做的人,心里还想着自己还能同上次一样有人给他家一笔钱,死活不愿意说,沉林齐要求跟他单独谈谈。
“你是谁,我凭什么要跟你谈?”李永军看到他心里发怵,但孩子总归是孩子哪能折腾出多大的风浪。
沉林齐没理,他不是来玩你问我答的游戏的,他面无表情:“李永军,你有个女儿叫李楠在文科一班今天刚高考结束,她目前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杀人犯的父亲,我不介意将这件事告诉她,再找人随便散播一样,你说怎么样?”
没有父亲不疼女儿,李永军被铐着的双手想要握拳反抗:“你、你敢!你以为你是谁?!”
沉林齐敢说就敢做,他不会对这种人心软,他掀起眼皮,一双狭长带着戾气的眼睛审视着李永军:“凡事都有因果报应这点你应该清楚,你不愿意认就让你女儿帮你承担。”
后果是什么谁都清楚。
李永军看他这张脸越来越熟悉,记忆碎片像狂风暴雨袭来,八年前站在法院上的那个小男孩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的他,瞬时他像一条脱水濒死的鱼没了生机:“我说我说,求求你不要告诉她,别伤害她,求求你求求你……”
李永军垂丧着脸,脑门抵在被铐的手上。
进去不到十分钟沉林齐出来了,他点了点头陪着黎姿,他们一起等,等一个结果。
窗外的天黑得深沉让人看不到尽头,呼吸声在时间的流逝中越发的沉重,四季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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