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之始
故事得从安涵与黎子希第一次相遇说起,与荒谬无关,那是场浪漫的邂逅。
安涵至今仍记得布宜诺斯那迷人的黄昏时分。她漫步在马德普拉塔的海滨社区,西班牙式的古堡建筑和现代风格的别墅交错林立,在暖黄的夕阳中投出交迭的 阴 影。
经过名为fdelundo的餐馆前时,她习惯 性 地望了一眼里面,透过带着蓝白相间的珠帘的落地窗,他看到某个身材修长的亚洲男 性 站在自己的画作前,仔细凝视着,轮廓美好的侧脸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
餐厅其实是朋友开的,安涵送友人的画作被挂在了餐厅的墙上做装饰。和其它作品相比起来,安涵的那幅画色调过于灰暗,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所以看到有人如此认真地驻足画前欣赏,安涵多少有些意外。
「你喜欢这副画?」一时激动,安涵用了中文而非西班牙语。对方却明显听懂了,赞同地点了点头。
「这画面略显抽象,整体的色调 阴 沉冰冷,仅有的几抹鲜明的色彩却像陷入其中,在压抑与绝望中挣扎喘息……看到它,就看到无法醒来的噩梦一样,真是让人疲惫。」无意间听到的评价就这么冒了出来,安涵不觉这样开口说道。
「不,它更像一面镜子,看着它就能从中看出自己恶劣丑陋的真实面貌,看到自己身处的困境与心中的绝望。有人软弱,自然会看到绝境。」男子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但它到底传达出了绝望信息不是吗?」明明想赞同,安涵却再次开口刁难。
「没有人规定艺术一定要积极光明的。」男子并没转头,看着画作的神情依旧温和,却带上了某种不明意味的悲悯,「有人生来甜蜜温馨,有人生来长夜漫漫。」
是啊,有人生来长夜漫漫。
性 感沙哑地嗓音带着醉人音韵迴荡在安涵耳边;她只觉得心口某名的有种悸动,那是好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了。一向不喜欢解释的安涵第一次开口同人谈论起了自己的作品。
当晚黎子希邀安涵共进晚餐。得知黎子希第二日便要回国,安涵略微有些遗憾。但两人都是成年人,喝了点酒,在互有好感,但又不需要为对方或未来负责的情况下,生出了些衝动与旖思。
一夜缱绻。第二日黎子希仍在熟睡中时,安涵已经悄然离开。她出了酒店门口,看着街上来往的人流,想到在布宜诺斯几百万无名的居民中,她可能再遇不到一个能理解自己的人时,心头隐隐有些莫名的沮丧和失落……
半年后,安涵打小的,也是唯一的闺蜜结婚,安涵回国参加婚礼。
因为身份尴尬,那日安涵很是低调,她虽参加了婚礼,却一直只是在后面帮帮忙,等到礼仪正式开始的时候,也没去席中自己的位置,反是溜跶到了酒店某处的花园里。
然而,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捉弄。她再次遇到了黎子希。
那个男人坐在长椅上,背对一墙盛开的蔷薇,面倚一池灿烂的荷花,阳光从一颗颗挂在荷叶花瓣上的水珠上摺射出来,闪闪发亮,他手上端着婚礼宴客的碟子,笑着将碟中的点心碾碎,投入池塘中。
感到似乎有人正盯着自己,他将视线从池中斑斓的鱼群中缓缓收回,抬头随意的望了一眼来人,这一眼让他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愣愣地闭了下眼,再次睁眼,来人还是那张面孔,他遂即笑着朝她招呼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好久不见。」许久后她才开口道。
招呼虽打的有些生疏,两人却很快再次熟络起来。坐在池塘边的长椅上聊了好久,黎子希忽然开口问安涵道。
「既然来参加婚礼,为什么要躲在这里?」
「你不也一样?」
「我不高兴见到某些人。」
「我跟你相反。」
「哦?」
「我怕某些人见到我不高兴。」
安涵幽幽的答了一句。很应景的,易谨言的身影遂即出现在了池子的拐角。眼见着他大步朝着自己走来,安涵忽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两年多不见,她本以为自己虽忘不掉易谨言,但至少再次见面时,也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了,没想到,当对方再次出现的时候,回忆的画面却像决堤一样在大脑里肆意汹涌:
五岁时,她被母亲骂哭,他劝她不住,于是揪着他的辫子,将她握着拳头的手掌一根根掰开,把糖塞在她手里……
七岁时,她刚学画画没多久,迫不及待地要画他,他看着自己被毁地惨不忍睹的形象,居然难得地没有生气,反而在那旁边添了个扎着辫子的姑娘……
十岁时,母亲终于决定和父亲离婚。从保姆口中听到消息后,她立马打了电话去他家,他急衝冲地赶过来,却一声不吭,她责问他为什么不安慰自己,他才无奈地开口道,他刚吃过榴莲,没来得及刷牙。
十二岁时,父亲要送她出国读书,她死活不肯,找他出主意,他却反倒给她做起思想工作,说起国外的好处,她骂他没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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