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挥开恶作剧的手,不情不愿地睁开眼,道:“干嘛?”——声音嘶哑,应是昨晚哭喊得太厉害了。
季明勾着嘴角道:“哑了吧,还骂吗?”
区可然用嘴型说:“你大爷。”然后转过身去接着睡。
季明弯腰扒开被子:“起来,给我吹头发。”
区可然不耐烦把被子捂紧了些:“吹什么吹呀?我要睡觉。”
季明直起身,从床头取了手表,轻轻合上表扣,又从抽屉里挑挑拣拣地选了副新袖扣,漫不经心道:“原本打算上午开会时顺便过一下你这个项目,但是发型这么难看,出不了门了,不去算了。”
区可然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顶着鸡窝头露出谄媚的笑:“季总,请允许我为您稍加打理,保证让您光鲜亮丽地出门。”
区可然屁颠屁颠下床,朝客厅沙发伸手一指:“请。”
五分钟后,季明在镜子前照了照,满意地点点头,拍着区可然的脸蛋说:“还早,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
季明一走,区可然哪里还坐得住,这套房里哪哪是他被季明摁着干的痕迹。他区可然是个1,猛1,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怎么在圈里混?还怎么愉快地找小零们玩耍?
操了,区可然一拳砸在床垫上,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耻辱的地方,永世不与季明再见。但是……
但是我的一千万怎么办?
来都来了,上也上了,现在为了面子一走了之,吃过的苦白吃,睡过的觉白睡,我脑子被门夹了啊?
更何况……
更何况他的确要养活手下几十个小兄弟,还要养活他的赌鬼爹、薄情娘、和拖油瓶妹妹。
区可然挺直的脊背弯了下来,疲惫地倒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瞪着天花板。
他活了二十四岁,从来不知道“幸运”两个字怎么写。他从小便认为自己是个不幸的小孩,别人有个和睦的家,有疼爱他们的爸爸妈妈,区可然却没有,别说父母的疼爱了,连病到快死了都没人来医院看他一眼,鬼门关里走过好几遭,竟然熬到了十几岁。
好不容易可以靠打工赚钱养活自己了,他又发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竟然喜欢上一个跟他一起打工的大哥哥。为什么呢?区可然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跟别的小孩一样,正正常常、顺顺当当地长大呢?
后来,区可然抱着一线希望,向那个男孩隐晦地表达了爱意,还搂了搂对方的肩膀,结果……结果可想而知,他被骂怪物、变态、基佬,他被嫌弃,被驱赶,然后他就离开了那家打工店。
再后来,区可然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还成功长成了个大人样,他认识了更多和自己一样性向的人,可是命运似乎又一次没有眷顾他——他明明是个1,偏偏长一副过分漂亮的脸蛋,拒绝同类时,还好几次被人嘲笑假清高。他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儿?
如今他拥有的一切,事业、朋友、钱财、甚至是家人吝啬的关注,无一不是他付出比别人多百倍千倍的努力换来的。他想要活得体面、开心、自由,所以他只能拼命地、拼命地赚更多的钱……
他活了二十四岁,从来不知道“幸运”两个字怎么写。
就连遇到季明,他都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新的不幸的开始。他一直恪守“绝不与知根知底的人睡觉”的原则,而季明就是打破他这个原则的锤子。他敏锐地嗅到了危险气息。逃避,是他出自本能的选择——不应该再跟这个姓季的纠缠不清。
可是,他记得季明临出门前说的那一句“等我回来”……
万一呢……
万一幸运女神偶尔眷顾他一次呢?
区可然就这么颠三倒四地想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滚。
直到,两个小时后,季明地在一起。
这一追,便是六年……
“干嘛?我脸上有花?”区可然看了眼呆愣愣的彭一年,往镜子里瞅自己的脸。
彭一年回过神来,调笑道:“有啊,一朵娇花。”
区可然贱兮兮地笑了笑,关了水龙头,猝不及防地把水珠往彭一年脸上甩,还甩完就跑。
“我靠!区可然你幼不幼稚!”彭一年草草洗了手,两人嘻嘻哈哈地追。追进包间,发现刚才菜市场似的包房,此刻正安静得近乎诡异。
区可然往四下一扫,发现了端倪——沙发中央多了一个人,季明。几个高层领导正掬着笑脸陪坐在季总裁两侧,适才放飞自我的表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应酬席上常见的虚伪笑容。
季明一抬眸便看见了门口的区可然,以及正搂着区可然肩膀、把湿漉漉的手往他衣领子塞的彭一年。
时值盛夏,区可然穿了一件薄薄的背心,外搭一件开襟的短袖衬衫。被彭一年一扒拉,衬衣领从半边肩膀滑下来,挂在臂弯处,露出性感紧实的肩臂肌肉线条。
季明眉间闪过一抹不悦,随即挂上冷漠的淡笑:“这位是……?”
一旁的胖子高管立马回答:“这两位是本次巡演的妆造总监区可然、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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