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昭娥苦笑一声,叹道:「也是,他又怎么会在乎呢?」
「小姐收几个随从在身旁服侍是应该的,不过小姐明白自己的状况,留个天乾在身边实在不妥。」
巧心道:「白泽年幼,总管无须担忧。」
「他终有长大的一日,那时再防或许就晚了。」
白泽躲在暗处,谭卓的话传入他的耳中,他心底扬起一股不安,他害怕昭娥真的会因此拋弃自己,前几日,昭娥歷经初潮,白泽因年纪尚小、并未被地坤的气味勾起慾望,但天乾的本能仍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如同昭娥选择不了自己地坤的身份,白泽生来便是天乾,天乾本该是人人嚮往的出身,而今白泽却恨不得自己是个和仪、甚至是地坤也无妨,这样便可理所当然待在昭娥身边,更不必担心将来会不慎伤害了她。
角落的白泽惴惴不安,昭娥看向白泽躲藏的方向,决然道:「我不会放弃他、也不会拋下他、更不会变得跟你们一样。」
曾几何时,昭娥乞求着宗家的认同,无数次的失望后,她顿悟了,要改变别人太难,她能做的便是不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她埋怨过、厌恶过身为地坤的自己,现在她已能拥抱自己、接受自己真正的模样。
昭娥的勇敢与坚定刻印在巧心与白泽心中,他们没有看错人,即便身处于漆黑炼狱,他们也相信昭娥这束光能照亮前行的路……。
谭卓传达炽人要昭娥搬离宗家大宅的命令隔日,昭娥带着巧心与白泽出了商丘城,一路向北、来到一座小山坡,山坡上长满了狗尾巴草,巧心随手摘了几株教导昭娥、白泽将狗尾巴草折成兔子模样。
来到山坡顶,朝下望去、整座商丘城尽收眼底,巧心、白泽原以为昭娥因昨日之事心情不佳,因此出外散散心,未料昭娥指向山坡顶上一间破败的小筑、告诉他们这座狗尾坡就是三人未来的归处。
三人走进小筑,此处除了屋宇支架还算完整,其馀破败得不像话,巧心问:「真要住这儿?」
「嗯。」昭娥点头。
巧心转向白泽,白泽道:「这里挺好的。」白泽当过乞儿,流落街头的他睡过比这儿更破的地方,何况能跟昭娥在一起,住哪对他而言都是最好的。
昭娥道:「哎呀,修葺一番就成了,巧心你就别挑了,狗尾坡离商丘城不算远,採买东西也不会太麻烦,重要的是来这儿的人不多,我们也清静。」
巧心理解昭娥想远离人群的用意,接下来的日子她会不断歷经雨露期,避开群眾对她既安全又安心,巧心也就不再反对了。
开春后,祭祖大典如期举行,炉公山大弟子流鱼代替西分家家主佛以子前来参加祭祖大典,流鱼趁着见到宗主炽人的机会提出切除自己多馀手指的请求,炽人应允,然而,因昭娥等人的捣乱,流鱼没能如愿。
在昭娥的死缠烂打下,流鱼半推半就地替她重建狗尾坡上的小筑,也是在这段时间,昭娥令流鱼明白生而为常人眼中的异端并不可耻,悲哀的是自己也认同了那些人不公的想法。
流鱼看着白泽这名世人眼中的白子灾星在昭娥身边活得开朗自信、看着他们主僕三人同桌吃饭、玩起打雪仗来谁都不留情,他才相信仍然有人能不带偏见、平等对待每一人。
与眾不同从来不是罪,那不过是人们用以掩饰平庸的手段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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