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隐士刘熙已不是第一次见,她们彼此互有被对方照顾的经验,因此对双方闔眼入眠的模样都记得很清晰。可这次梅静宣的瞌睡,对刘熙来说,是独独不同的一次。
不是受伤、身体状况不好的原因,而是因为放松、卸下了防备,隐士在她面前……就这么毫无顾忌地睡着了,让刘熙的心简直澎湃不已。
此时此刻的梅静宣,眉头不再无意识紧绷,眼角也不復凌厉,天生的锋利似乎因着那闔起的双眼收敛了起来,平静而祥和……更甚是可爱。
刘熙情不自禁站起来走到隐士身前,然后又蹲了下去,只为细细打量对方的五官。然而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属于隐士的味道自然便无法控制地鑽入刘熙鼻间。两人皆已擦过身子,汗味淡去了不少……而梅静宣的身上,依旧是那股浸入肌肤已久的草木土味,稳重的、不带一丝侵略性的,属于自然的熟悉味道。刘熙轻轻吸着,不知不觉有些沉浸其中。
但是风呼呼拍打窗子的声音,搅了这份独属于刘熙的安逸寧静。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徐步走到窗边想要将之稳固住,可透过那细小的缝隙,她注意到了从外头渗进来的橘黄光线。
刘熙稍稍推开那块木板,暖色的柔光便自窗外毫无顾忌地侵入这一方天地里,街道上的谈话声、脚步声,还有些许车马声如水沸腾一般,慢慢涌了进来。
虽然外头繁华的景色让刘熙有所流连,但考虑到疲倦的隐士,她还是将窗关了起来,并反覆确认它不再因风吹而摇动。
「刘……熙?」隐士在这时候醒了过来,但还不是十分清醒,于是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以及柔软似水。
刘熙听了,心彷彿纠结在一起了似的,于是也跟着放轻声音,「您醒了吗?是否会冷?」
梅静宣又反射性皱起眉头,刘熙远远地看,还发现她好像抿了下嘴唇。或许是突然从睡眠状态中醒来而感到不适吧,刘熙快步走近,又道:「要不要先就寝了?这天也晚了……」
「说得也是……」梅静宣的答话还是一样柔柔软软的,乖巧得好似刘熙说一句她便会照做一句。内心的纠结感更甚,且出现了某种难以言明的痛楚,让刘熙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总觉得有股衝动想触碰隐士,直觉告诉她,只要触碰了隐士,内心的痛楚便能好转。没有证据能证明她的猜想,但刘熙仍然如此认为。
然而现下……她还不能这么做。
刘熙忍住衝动,走到梅静宣身前,抬起自己的手臂,示意要给对方搭把手。起码,现在只要隐士愿意主动碰触,她便心满意足了。
梅静宣见此,忽地笑了一下,看着还有些傻呼呼的,弄得刘熙是一头雾水,却又一次被她的表情可爱到,只能紧闭双眼,赶紧平復自己的心绪。
表面平静无事,但让某人心潮澎湃的一夜过去了,再甦醒时,首先让刘熙注意到的是房内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颇为艰难地睁开眼(连日的旅行让她十分劳累,连起床都成了件苦差事),室内已然有些微阳光照入,但仍嫌黑暗,目视不算清晰。而那声响……刘熙转过头,只见屏风挡在梅静宣床前,让她下意识认知到隐士正在更衣。
……
不过一瞬,刘熙清醒了过来,或者说根本是吓醒的。她身子反射性转向另一边,不敢面对梅静宣那一侧。不过这样反倒让梅静宣注意到这头的动静,对方似乎是换完衣服了,走出屏风后直接靠近刘熙。
「刘熙,你醒了吗?」声音小小的,就像怕扰了床上人的安眠似的。
刘熙不敢装睡,于是转过头回应:「梅、梅姑娘早。」
所幸隐士并未发现任何异状,继续说道:「已经准备好洗漱的了,我现在先下去要早点,你要不先起身打理吧?」
刘熙立刻点头应下,然后目送梅静宣走出房门。在那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装扮好自己及换上了衣服。她本来以为隐士应该不久后便会上来,没想到自她准备好坐到房内的外室以后,门外许久都没有响起动静。
刘熙坐立不安了一阵之后,终于等到对方归来。梅静宣手上捧着颇为丰盛的吃食,上头还都冒着烟,也不知拿着烫不烫手,刘熙急忙迎了上去替她分担一些。
「没想到有太多种类能选,就挑了些平常不太吃的。接下来的路途要辛苦点,还在城里便不亏待自己了。」梅静宣说道。刘熙往桌上摆好的食物望去,确实都是些平日在梅静宣家中不太吃的东西,作工精细且复杂,瞧着确实令人食指大动。
「你想在这儿多待一日,还是今日便动身?」用餐近结尾时,梅静宣突然开口,「刚好这里是座大城,我们可以在此租借马匹前行。」
刘熙先是愣了愣,手中食物差点掉落,才让她回过神。租借马匹……想必费用定是昂贵,思索了片刻,刘熙才答道:「我想……先在这里休息一日吧,连日赶路有些疲乏了。」
「确实如此,且邻近考试,你也该将身体养到最佳状态才行。」梅静宣继续说:「等会儿我先去找个驛骑站询问,顺道在城里逛一逛,你看自己要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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