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在安全通道门后垂手立着。张霈原本悬着的一颗心重重沉下去,咯噔一下震得发疼。原来是徐淼。那就不会出事。徐淼,他总会听自己解释的——要是其他任何人知道这件事,那就完了!但徐淼不一样,他无论如何都…“徐淼?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徐淼站在比他们高一阶的级梯上,隔这一段距离就已经沾了昏昏暗意,因此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没应声,身子却似乎晃了晃,往后退了半步稳住身形。“淼淼……?”张泽仍然靠在墙上,他默不作声偏头看着两个人。徐淼刚刚听到了多少?没关系,哪怕听到了也没关系,由此一来兴许正好能让他断了其它念想,只是现在先要稳住他的情绪——张霈慢慢走近他,想拨开他额前的碎发:“你听见了?也好,我慢慢和你解释……”徐淼打开她的手,声音很轻,却带着恨意和狠劲:“恶心。”张霈面对他永远是有耐心的,她哄孩子似的柔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够了,这很恶心。”外头乌云似乎游远阴翳的一群,窗子外因此透进来一点光,张霈这才看清他眼里原来溢着泪,裹着黑漆漆的眸子一颗一颗往外流。徐淼脸色很苍白,看起来一如既往的脆弱,非得要人小心翼翼捧在手里才不会摔了碎了。“骗子。”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自幼严苛的教养使他讲不出一句粗莽重话,他死死盯着身前仍担忧地看着他的人——这个人真是卑鄙可憎啊。她怎么会爱上自己的亲生哥哥?她怎么敢?!她是那样的一个人,哪怕遭了难也该是庄严且纯洁的,哪怕坠进爱河也该是笑着昂头,因此令人尊敬的——她却甘心把自己扔进不/伦的泥沼里!“真恶心,张霈,你,还有你,你们两个都是…我也…整个世界都他妈的好恶心!!”“冷静点……”“我很冷静!”徐淼的手指有点颤,但他还是慢慢抬起手摸到她耳垂,动作尽量轻柔地把两只耳钉取下来:“你不知道刚才你的心率是多少……我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徐淼将耳钉握在手里,眼神有点发散:“原来是他…竟然是他……!”他又慢慢退一步,手里湿淋淋的伞不断落着泪。张霈见他神情不对劲,试着去握他的手,却发现他双手的血已经开始渗透纱布——几天不见她以为他过得很好,可他竟然又开始伤害自己了。手再次被甩开,她愣怔的功夫门就剧烈地一开关,徐淼走了。这么大的雨,他又正闹情绪,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张泽歪着头侧身靠着墙,看着张霈去拉门把手。很多次他都是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一次不叫他悔恨。他不咸不淡地开口:“过家家玩儿多了,太入戏那是他自身的事儿,跟你没关系。”张霈听到他的话顿了顿动作,两个人刚刚互坦心意,可仍觉得彼此隔着万重障。“我得对他负责。”张霈说:“当初是我…是我把他从家里拉了出来,现在我得……”张泽哼笑一声:“头顶冒光圈了霈霈。他这个状态迟早能把你拖死,连心理医生都近乎无可奈何的人,你以为凭你就能救赎他?早就让你少看点电视剧。”张霈并没有因为这刻薄的话羞恼得脸色涨红——相反,她脸色不太好看,并且一时没说话。就在两个人短暂沉默的几秒里,外面忽地又起急雨,来势汹汹,天色却亮得吓人,雨声噪杂,使室内不至于死寂。“你调查他?还是跟踪他?”张霈匪夷所思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哥哥:“还是跟踪我们?”张泽性格看起来轻浮,打扮却从不花里胡哨,居家是短袖衣裤,出门常罩深色大衣。可那张脸并不属端庄那一挂,桃花眼,薄红唇,认真凝视一个人时很难不叫对方脸红。
他就这样抱着胳膊看自己的妹妹,带着点不自知的无奈的笑:“我只要你过得好好的。至于其他人,尤其是兴许带坏你的人,那都另当别论。”“你不是这样的人……”“我是。”张泽站直身子,手插进口袋慢慢踱上台阶:“咱们这几年聚少离多,很多东西都在变,包括你跟我…往前捯几年,你也不是这个性格,是不是?”张霈跟挨了一拳似的:“可是你爱我!”张泽叹口气:“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之类的情话想要多少我都说给你听,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不该再跟徐淼接触下去,坦白说,他比利昂还要不可控,他像沼泽,会让你慢慢窒息、最后变成和他一样的……懂吗?霈霈?离开他,忘了他,碰巧他也恨上了你,此后他的死活都与你无关。”张霈脑子里针扎似的疼,她慢慢咬着思路:“哥…你不懂,他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当初他不会离开家,是我把他养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怎么能丢下他不管?!养只猫狗还有感情呢!”张泽拍拍她的肩:“所以一直以来,你把他当成了什么?”张霈愣住,半晌讲不出话来。张泽拉开门:“那么现在把他送回他的家也不晚。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什么也别管了,好好休息几天,去跟同龄人多接触接触。”张霈看着门慢慢关上,自己却一时发慌,这是怎么了,怎么一慌神就动不了,是谁在耳边说话呢?是谁在说【等我死后,把我喂给那头鲸…此后那头鲸就是我,我会在海里看着你……】“哥!”她的声音不知道与谁的重合了,同时忽地回过神来,她拉开安全通道厚重的门就几乎耗尽了力气。外面雨势不减,她要去追上谁的步子?哪个都追不动了。她以为把哥的沉默撕扯开就是血淋淋的赤红的爱,可并不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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