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那麽近,我其实不是很想跟他在课堂上聊天,被老师发现不得在全班面前被训话?
况且我也要认真听课,刚才已经分心好几次了,但陈星皓都已经这麽说了,我拒绝不了,只能在上面给他画了个卡通里的美羊羊。
他ch0u回课本看了看,朝我b了个大姆指,「喂,你这麽会画画,我都不知道!」
我怔住了,我从不觉得自己画得很好,他这番十分真诚的夸赞,令我不知所措,我呆呆地听着他接着又道。
「这画的真像!用原子笔还能画得这麽还原,你再给我画个……」
他还没说完,便被历史老师打断:「陈星皓!上课还讲话!」
我被老师的声音吓到,瞬间惊惶起来,老师该不会也要叫我名字,一起训话了吧?
「座位换到哪都要找人聊天是吧?思晴,你不要理他,别被他影响了。」
我讷讷地点点头,偷觑隔壁的陈星皓,却见他又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老师们不管是当着一个同学,或是全班同学的面训他,他都不在意。
「上课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找人聊天,自己的未来要好好想想,现在作为学生就要好好读书……」
我不再去听老师说了什麽,只盯着手里握着的原子笔,我真的画得很好吗?
我突然想到高一参加绘画社,社团期末发表会展示大家的作品,我以铅笔及简约线条,画一幅风景素描。
一个不知是哪一班的同学居然和我说:「你的审美和素描技术也太差了吧!」
我看着我的作品,讪讪道:「是、是吗?可、可能我还练得不够好吧……」
「对啊,你画这样怎麽还拿出来当期末成果发表,如果我是你,我根本就不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无法自拔,现在竟有人说我很会画画?
也许他只是客套话吧,我恶意地猜想着,可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因为这句「客套话」窃喜起来。
我在笔记本一页空白纸上,用铅笔画了一群q版小绵羊在被一只斗j眼的大野狼追赶的cha画,撕下来传给陈星皓。
我趁着老师面向黑板,迅速丢到隔壁桌上,我没去看陈星皓的脸,但我听见他低低的笑声传来,过了一会儿,他把纸递回来给我。
他在背面又再次画了一只跟他课本上原本画的那只差不多的小羊,只是这次多了一只大野狼,也模仿我画成斗j眼的,只是一样看起来身tb例不均,歪歪扭扭的。
我莞尔一笑,难得地感觉心情不错,我将纸张抚平,小心翼翼地收进资料夹里。
我们没有再说话或传纸,一路到了下课。
十五岁的我站在殡仪馆的礼厅,不敢去看挂着妈妈遗照的那幅相框。
线香cha在香炉里燃烧,泛红的光点上堆积了香灰,犹如戴着一顶灰se高帽,随着时间流逝,骤然脱落下来,无声地掉在香炉里。
冷空气裹挟着佛经声,伴随丝丝缕缕的白烟袅袅升空,旋转着翳入天听。
是叔叔帮忙办的後事,我思索着这笔办丧费,并不确定总共会花多少钱,不过我在网上搜寻过,把一个大概的数字加进了我要还叔叔的所有欠款里。
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竭尽全力不想让它落下,但其实我从没一件事办得成的。
只有我在这边守着妈妈,工作人员帮着我一起拆去捆着金纸的橡皮筋,凹折弄散每一张粗糙纸片,丢进铁桶里。
一张张hse纸片被燃烧旺盛的火苗吞噬,在小小的桶子里纵横交错地熔化,化成灰烬,风一吹,轻飘飘地在天地间散去,像是从来不曾在世上存在过,不留半点痕迹。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永恒。
如果它流动,它就流走;如果它沉积,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长,它就凋零。
我常常想,如果我也是临si之人就好了。
在平常的一天,得知自己得了重病,或许生命只剩下一年,或许只剩一个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的心情也许是期待中夹杂着解脱吧。
所剩时间不多的话,我可以毫无顾忌地对厌恶的人说我真的讨厌你,不关心他的想法。
如果我即将离世,我就可以不用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不用反复斟酌结果已定的事情,不会在回忆里停滞不前,不用再躲起来偷偷小声哭,能够放声大哭出来。
可是这些为什麽要是我临si之前才可以一一实现呢?
有个声音在我脑海里大吼:「你不过是利用自己的绝望毁掉自己,你既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你现在沮丧发作,你就说你是个没用的人。」
对,这个世界就是会与孤独者为敌,利用漫长的日子消磨他们的心志,在毫无意义的日复一日里混淆所有已经度过的时光,因此使得每一天只剩下昨天、今天和明天,以此来感知时间的存在。
我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改变,我被困住了,像是被一条条充满荆棘的藤蔓束缚住,它们逐渐收紧,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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