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疑舟又微启薄唇,吩咐何建勤道:“你也出?去吧。”
何生颔首,到玻璃花房外等候。
偌大的空间内只剩下费疑舟和费兰因两?兄妹。
费兰因精致秀美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波澜与起伏。她缓步走到白色贵妃椅前?,弯腰落座,不远处的小炉上煮着热茶,水泡子?咕噜噜地?冒,热气翻涌,她慢条斯理取出?两?个干净的小茶杯摆在桌上,衝泡热茶,眼也不抬地?说?:“大哥,坐。”
费疑舟依言坐下来,看着眼前?妹妹温和无害的面容,他冷峻眉眼间的神色颇为复杂。
一杯热茶添好,费兰因将茶杯递到了费疑舟手上,语气稀松平常,含笑问:“从昨天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卢峻了。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被?你抓到了吧?”
费疑舟没说?话。
费兰因便兀自极轻地?叹了口气,感慨着吐槽:“居然好意思跟我说?,自己是一流杀手,身手和反侦察能力都一等一,又是个吹牛不打?草稿的。”
费疑舟看她的目光渗出?几丝痛心,沉声问:“为什么。”
费兰因鼓起腮帮子?呼了呼气,将滚烫的热茶吹凉些许,送至唇畔浅啄。片刻,她忽然轻轻地?笑出?几声,终于侧过头来看向费疑舟,道:“大哥,我知?道你现在一定觉得很奇怪,很想?不通,为什么从来温良无害的妹妹,会对你的女人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说?到这里,费兰因稍微停顿了下,神秘兮兮凑近他几分,柔声道:“其实你不用感到惊讶。”
“因为我让人绑架殷酥酥,包括后续的艳照丑闻,其实都不是针对殷酥酥本人。”费兰因盯着费疑舟,忽地?嗓音一沉,一字一顿道,“我的目标一直是你。”
费疑舟冷眼瞧着她,短短数秒,已经猜到她的心思。
费疑舟:“你知?道我有严重?的心理疾病,所以想?利用殷酥酥的事刺激我?”
费兰因讥讽地?弯唇,“费疑舟,你确实很聪明。没错,我就是想?刺激你,让你最深爱的女人前?途尽毁,让你痛不欲生,最好能彻底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再也不能执掌费氏。”
费疑舟:“你想?从我手里夺走继承权?”
“我自己的斤两?我自己清楚。”费兰因浓密的眼睫低垂下去,没什么语气地?说?,“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清屿。”
“从小到大,清屿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差。”她语气淡漠而?冷沉,“可就是因为你是长?子?,你是爸妈的亲生儿?子?,所以你就能拥有继承权成为话事人,这公?平吗?”
“如果我们的父母不是意外早逝,我和哥哥、琮霁就不会寄人篱下,哥哥也不会永远被?你的光芒笼罩、掩盖,成为你背后的一个影子?。”
“费清屿没有哪一点比不上你,你如今拥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你长?子?的身份而?已。”费兰因猛地?抬起眼帘,死死看向费疑舟,“所以我要毁掉你,我要让你消失,我要让我的哥哥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话音落地?,偌大的玻璃花房陷入了一阵死静。
良久,费疑舟闭上眼睛沉沉地?叹出?一口气,哑声道:“兰因,这些年来,我父母将你视若己出?,我也一直把你当做亲妹妹。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视若己出??亲妹妹?”费兰因轻蔑地?低笑出?声,“如果真的视若己出?,以清屿的才能,你爸妈怎么会把他放在东京!他明明可以留在国内,也可以去欧洲去北美,为什么偏偏只是一个东京分部!他们从来就是偏心的!”
费疑舟寒声道:“东京分部那边原本就是二叔的心血,最初让你和清屿都去东京,是爷爷的意思,与爸妈无关。”
费兰因冷嗤:“爷爷偏心你父母,你父母偏心你,明明大家骨子?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你们却这么自私。”
她偏执极端,认定的事便无法再转换改变,费疑舟没有再与之争论,只是淡淡地?问:“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费兰因冷漠地?垂着眸。
费疑舟:“你派人绑架了殷酥酥,又把她毫发无损地?放回去,甚至连那些艳照都是经过后期合成的。为什么?”
“……”费兰因抬手轻拂了下眼睛,冷淡道,“原本,我是准备让卢峻给?她拍了照片发网上去,可最后关头,我又不想?这么干了。当我良知?未泯吧。原本这就是针对你的计划,她一个女孩子?,真被?拍了那些照片,这辈子?就算毁了。”
费疑舟微颔首,冷漠地?续道,“卢峻已经把你雇凶伤人和雇凶绑架的所有情况,都跟警方交代了。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你好自为之。”
撂下这句话后,费疑舟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费兰因坐在贵妃椅上优雅地?喝着茶,待脚步声彻底远离消失后,她立刻咬紧牙关,一把将茶壶连同火炉齐齐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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