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方家果然快走到末路,皇上如何会点他作探花郎,早把他剔出殿试三甲之列了!他既中了探花,可见皇上还是器重他,器重方家的。你正因为知道这点所以才处心积虑的毁我姻缘,是也不是?你真歹毒!」
虞襄听得目瞪口呆,少顷掩面而笑,越笑越大声。这人蠢也就罢了,偏偏还以为自己非常聪明,简直令她绝倒。皇上点方志晨作探花郎与方家倾塌有何关係?
想当年皇上在围场遇刺,被当时的禁军都统救下。皇上先是以渎职之罪打那都统五十大板再革除职务,等都统归家后又颁下圣旨奖赏他救驾之功,官復原职。这一来一去一上一下的折腾,足可窥见皇上的行事风格。他于朝政是十分公允的,凡事皆按章处置,该罚的罚,该赏的赏,不偏不倚。方志晨的才华与他的出身没关係,故而他给方志晨一个功名。倘若方家果然有罪,方志晨该抵罪的抵罪,该贬黜的贬黜,那都得依大汉朝国法为准。
然而这些话,虞襄却不会告诉虞思雨,就算说了她也是不信,还会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她的用心。
虞品言地位特殊,在朝中树敌无数。这些年来,虞襄恨不能把自己修炼得百毒不侵刀枪不入,只为了不拖哥哥后腿。她没几个朋友,外出也甚少说话,现今的永乐侯府除了与老太太的几位故旧还有来往,几乎不在京中走动。她慢慢将侯府往孤臣的路子上带,因为这是皇上乐于看见的,就连她的乖张霸道,虞品言对她无原则的宠溺,也都是皇上满意的。虞品言需要一个弱点,而非事事妥当处处完美。
她把该做的能做的全都做尽,只为了让虞品言走得更远更顺畅。偏偏虞思雨不停的犯蠢,先是巴结世家贵女,后又妄图嫁入高门。她怎么不想想,凭都指挥使的特殊地位,皇上如何乐意见虞府跟那些老牌世家联起手来。
圣意注定了虞思雨只能嫁一户普通人家过寻常日子。故此,老太太拒绝了许多比方家更显赫的人家,只为了让皇上放心。
不过区区一个盐运使司运同便能让虞思雨失了理智,让她知道登门提亲的还有公侯伯府且全都被老太太推拒了,她不得把老太太恨入骨髓?
思及此处,虞襄颇觉无力,摆手道,「把她关进屋,等老祖宗回来再另行处置。」又指了指青芽,「这丫头先打三十大板再关进柴房。」
邱氏应诺,推搡着虞思雨进屋。
虞思雨狠狠啐了邱氏一口,扯开嗓子叫骂,「虞襄,你在我跟前耍什么威风,告诉你,你只是个野……」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便被邱氏一把摀住,反扣双手押进房间,又在针线篮里随意找了块帕子将她嘴给堵上,叫骂声顿时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呜咽声。
虞襄自然知道她要骂些什么,不以为意的扯唇,冒着霏霏细雨离开。
邱氏依然扣着虞思雨,等人全都走远方低声劝道,「我的大小姐,你就消停点吧!襄儿小姐不是侯府血脉又如何?老夫人看准了她,侯爷看准了她,那她不是也是!莫说你与她比不得,就算真正的嫡小姐回来了也跟她比不得。她有老夫人和侯爷的宠爱,你拿什么与她斗,还是赶紧消停点吧,不然你的婚事更没指望了。」
虞思雨慢慢安静下来,脸上看不出表情,心中对虞襄的恨意却越发深沉。
邱氏等了片刻才放开她,她立即扯掉嘴里的帕子,反手给了邱氏一巴掌,恶狠狠的骂道,「吃里爬外的老狗,早晚有收拾你的一天!」
邱氏本来是林氏派去监视虞思雨的,对虞襄的来历自然清楚。但她脑子活络,觉得跟着林氏没甚出路,很快就向虞襄投了诚。
她捂着红肿的脸转出房门,看见地上五花大绑的青芽,立时狠踹了几脚发洩,心下暗忖:什么叫吃里爬外,该是良禽择木而栖才对。凭侯爷对襄儿小姐的宠爱,这虞府还不是襄儿小姐说了算。就你这样的蠢货也想处处压过襄儿小姐,甭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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