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绑着承担水流衝击,如果它们散了呢?」
这话让所有人心里有些发沉。柳玉茹坚持道:「它们散了,堤坝能撑住吗?」
李先生摇了摇头:「实不相瞒,刚才我看过了,这个堤坝的修建,外层比一般的堤坝都要薄,土也不是完全的实土,但因为他南北高低不平,其实更容易决堤。如果麻绳解开,基本就撑不住了,再来一场暴雨,那就是彻底撑不住了。」
柳玉茹不说话,她咬了咬牙,终于道:「这样一来,他们若是要弄开这个堤坝,一定就得斩了那麻绳,我们若是用铁链将那些砖块绑死,他们就没办法对不对?」
「要打桩。」
李先生有些为难道:「如今在汛期,要探到河底去将铁链子打桩固定住,然后再绑,怕不是易事。」
「那也得做。」
柳玉茹立刻抬头看向傅宝元道:「傅大人以为呢?」
傅宝元沉默片刻,转头看向了众人。
所有人都看着他们,傅宝元深吸一口气,终于道:「诸位,你们也听明白了,今日我们若是不管,黄河决堤,那它下方受灾的,便是千万百姓了。我问诸位一句,管,还是不管?」
大家都沉默着,许久之后,一个大汉走上前来,用地道的永州话道:「夫人,若是我管这事儿,夫人能再加五两银子吗?」
听到这话,柳玉茹笑起来,她道:「加十两!」
大伙儿顿时欢呼起来,柳玉茹看着他们似是高兴极了,不免无奈道:「你们莫要高兴太早了,这可是容易死人的事儿。」
「夫人,」那些人嘆了口气,「不瞒您说,这几年过日子,哪天不是随时提心弔胆要掉脑袋的?这黄河淹了,受灾的还不死咱们永州豫州,您不给钱,我们也得干啊。」
柳玉茹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她忙道:「行了,不会亏待你们,赶紧动手吧。」
吩咐完,傅宝元便吩咐人去找足够长的铁链子,而李先生就在一旁测量打桩的位置和需要的铁链子的长度。
这时已经是夜了,柳玉茹也有些疲惫,她看大家都在忙着,同木南道:「你将其他人都调过来吧,洛子商肯定会派人过来的,要严加防守。」
木南点点头,柳玉茹看了看天色,终于道:「我去睡一会儿,等一会儿开始打桩了,你再叫我。」
木南应声,柳玉茹便带着印红去一旁睡了。
过往她都是高床软枕,除了跟着顾九思逃难那段时光,她在物资上一直过得还算不错,尤其是这一年来,几乎没吃过什么苦,却独独在这几天,把苦都吃尽了。
她身上都是被树枝划破的伤口,脚上长着水泡,这么久以来几乎都没睡好,随便找颗书一靠,就能睡过去。
睡过去后就是一个又一个梦,梦里是东都熊熊大火,顾九思一袭白衣,长发散披,盘腿坐在火里被灼烧着,笑得悲悯又怜爱,仿若神佛。
她抱着顾锦,拚命想往火里冲,却隻得他一句:「别来。」
「我给你好多银票,」他说,「抱着银票,你别哭了。」
然而听得这话,她在梦里却是哭得更厉害了。
「顾九思……」她哭得声嘶力竭,拚命喊着他的名字,「顾九思!」
那声音彷佛是从一个梦里,传递到了另一个梦里。
顾九思睁开眼睛,便已是天亮了。
江河敲了他的门,走进来道:「昨天西凤和杨辉见面了。」
顾九思坐在床上,他蜷着一隻腿,一手搭在腿上,撑着自己的额头,似是还没睡醒。江河坐下来,给自己倒了茶道:「杨辉差点就当着范玉的面揭穿西凤就是他要的人的身份。不过西凤控制住了场面,然后私下去找他哭诉了一番,求了杨辉别说他们认识,免得范玉因嫉妒杀了她。杨辉于心不忍,答应了下来,出宫的时候,」江河轻笑一声,「据说打了一个冒犯他的太监。」
顾九思在江河声音中慢慢缓过神来,他点点头,撑着身子下床来,去给自己倒了杯茶道:「他心中怕已是愤怒至极了。」
江河转动着手中扇子,撑着下巴瞧着他,漫不经心道:「没睡好?」
顾九思拿着茶杯的动作一顿,片刻后,他点点头道:「梦见玉茹了,还有阿锦。」
「快了。」
江河轻嘆一声:「周高朗后日就要到东都了,咱们没多少时间了。今日你就见杨辉三人?」
「今日见吧。」
顾九思点了点头。
江河得了这话,就去安排,他联繫上了自己过去一位门生,借了个理由了司马南、韦达诚、杨辉三人,地点定在了一家青楼包房,三人以为是普通官场酒宴,便都欣然赴约。等到了约定地点后,三人才发现竟然是三个人都来了。韦达诚不由得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们都来了?」
「李大人说有豫州的事儿要同我说。」杨辉皱起眉头。司马南也道,「他也是同我这么说的。」
「巧了,」韦达诚笑起来,「他也是这么同我说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