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商温和道,「如今我们唯一能牵掣周高朗的,便是周家人,今日我们把周家人给了周高朗,那周高朗必然立刻举旗谋反,我们便再无还击之力了。」
「朕知道,」范玉有些不耐烦道,「别说废话。」
「陛下,刘行知如今还在益州。」
「所以呢?」
「如今大夏内乱,刘行知不会坐视不理,他必然会兵发大夏,咱们把周高朗调到前线如何?」
听到这话,范玉抬眼,看着洛子商,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如今大夏与南国交界处,都是当年先帝精锐,他们对如今东都局势大多隻了解一个大概,陛下不如此时将前线兵马全部调回东都,这样一来,周高朗若打算强取东都,陛下也算有所应对。」
「那前线怎么办?」
范玉有些犹豫,洛子商笑了:「让周高朗去呀。」
「他要周家人,咱们不是不给,让周高朗去前线,击退外敌之后,我们就还人。」
「还人之后他还不是要反!」
范玉怒喝:「你这什么馊主意!」
「还人之后,周高朗兵马还剩多少呢?」
洛子商眼中意味深长:「陛下,到时候,陛下兵马在东都,扬州在旁侧,周高朗前方是刘行知,他和刘行知两败俱伤,我们再从背后围攻,周高朗三面环敌,他周家人还不还,还重要吗?」
听到这话,范玉愣了愣,片刻后,他不由得道:「他若是不去呢?」
「不去前线,陛下不更该召集诸侯,回东都与周高朗决一死战吗?」
洛子商理所当然道:「难道陛下以为,前线诸侯不帮忙,以如今东都兵力,还能和幽州一战不成?而且,如今江河还不知去向,如今的东都,怕也并不安稳。」
洛子商这些话,让范玉忧虑起来,他心中惶惶不安,洛子商继续道:「陛下,前线抽回来,也就损失几城而已,到时候我们屯兵东都,我让扬州从后协助东都,前后夹击周高朗,再派人与刘行知议和,划一州给刘行知,陛下收拾了周高朗,坐稳了皇位,修生养息,再图大事。陛下仁德,顾全大局,可万万不能为了大局,送了自己性命啊。」
听到这话,范玉慢慢稳下心神来。
洛子商说得不错,把他父亲的旧部都召回来,丢个前线,比让他用东都兵马直接面对周高朗要好得多。
他想了想,点头道:「就按你说的办,把南边前线将领杨辉、韦达诚、司马南都领兵召回东都来,再把周家人送到冀州去,给周高朗看一眼,让他乖乖到前线去。」
「陛下英明。」
洛子商得了范玉首肯后,便退了下去,他走出殿外,吩咐人将信息逐一往外送出去,随后同鸣一低声道:「我们的打算,你找个人,私下透漏给周家人,尤其是周烨的夫人,那个秦氏。」
听到这话,鸣一有些不解:「您这是做什么。」
「再给南帝一个消息,」洛子商慢悠悠道,「一切已按计划行事。等东都与周高朗对峙,他即刻攻打豫州。」
鸣一併不意外,他点点头,退了下去。
洛子商站在宫栏边上,眺望宫城。
相比刘行知和范轩,扬州不过弹丸之地,无论他们谁赢了,他都无法立足。
范轩兵强马壮,又有贤臣辅佐,假以时日,刘行知必败,一旦打破这个平衡,扬州也就完了。
他得有一个时机。
从入东都,修黄河,毁内阁,到如今收网……
虽有差池,也无大碍。
洛子商盘算着,慢慢闭上眼睛。
风夹杂着雨后水润扑面而来,洛子商闻着雨水的气息,便想起扬州码头那场细雨。
顾九思在幽州,柳玉茹呢?
他想——在顾九思身边,真是埋没了她。
如果她能活下来,如果她愿意活下来……
洛子商思绪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
如今的时局,他不能再想这些了。
大雨洗刷而过,各地静候消息。鸽子一隻一隻飞入鸽棚,仆人从鸽子上取了消息,一一送往书房。
书房之中,顾九思翻着书卷,正看着地图,沈明坐在他周边,静静看着地图,顾九思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沈明皱着眉头,「大夏这么大动静,周边各国,尤其是刘行知,没有想法吗?」
「幽州紧靠北梁,你和周大哥在这一年,已经将北梁打垮,他们暂时无力行军,加上如今两边也算安稳,暂时不必忧虑。」
沈明点点头,顾九思接着道:「而刘行知,他向来谨慎胆小,南境是大夏三员大将,又有天险所守,我们这边不乱到彻底,刘行知便不敢动。若我们这边真打起来了,他也很难立刻破开前线防守,就算他真的破开了前线防守,我们也应当已平定东都,届时,便是两国正式交战了。」
「若两国当真交战,」沈明凑上前去,认真道,「我们有几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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