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想罢了。至于是不是,她会继续查下去的。安公公端来烧好的热水,里面放了干净的汗巾,脸上尽是焦急,“姑姑,殿下现在怎么样,没事吧?”他匆忙跟着裴大人赶回来时人都快吓傻了,为了姑姑殿下肩膀上中了箭,整条手臂上都是血。殿下来查白银案,竟然在这云泽被刺伤,伤的这么重,朝野上下必定震动。到底是哪里来的一群不长眼的刺客,九族不想要了!云泠知道安公公的慌张焦虑,温声说,“把水给我吧,别担心,殿下已经睡着了。”安公公连忙递了过去。有姑姑照顾他自然放心,殿下这个时候也只需要姑姑的照顾。云泠回到房间,将汗巾用热水打湿轻轻给他擦了擦脸和手,然后起身将两边的灯烛吹灭,只留两盏照明。做完后上床躺到他身边,额头贴着他的手臂,逐渐安心睡去。……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进来。谢珏醒来,感觉身边热乎乎的,有温热浅香的气息袭来。转过头便看见她乖乖地蜷缩在自己身边安静地睡着,卷翘的长睫覆下,琼鼻红唇,小脸上浮现点点红晕,纤瘦的腰身塌了下去,温软安宁。谢珏静静看了许久,伸出手臂把她搂进怀里,忍不住低头咬住她的红唇,含住轻吮。温暖的房间里,床帐里热气一点一点上升。云泠原本安睡闭着的双眼慢慢睁开,眼眸里湿漉漉的,与他唇齿交缠,躺在他的手臂里,就这么被他吻醒了过来。黏腻湿濡的一个吻,甚至还发出了一点声音,云泠仰着下巴不断承受。直到闻到了他身上微微发苦的药味才清醒过来,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殿下,你还有伤……”他这个姿势可不能久了,牵扯到伤口了怎么办。谢珏嗓音有些低哑,无视她的推拒,只说了句,“无事。”低头又要吻下来,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安公公在外面恭声道,“殿下,张御医来换药了。”突然被打扰的谢珏动作一顿,冷峻的眉头不快地压了下来。云泠这时候已经起身了,对外面的安公公道,“请张御医在外面稍等。”安公公:“是。”云泠从屏风上拿来衣服穿好,又将一头青丝绑上,这才走过去打开门。张御医提着药箱进来,将谢珏肩膀上的纱布解开,看了眼他肩膀上的伤势,箭伤处已经没有在流血了。又细心地换好了药,缠上纱布后起身,“殿下接下来不可动武,要好好养伤才是。”谢珏淡淡应了一声,“嗯。”换好药后,云泠伺候他把衣服换好,洗漱完毕,安公公又让人备好了早膳进来。裴远走进来:“启禀殿下,听说殿下被刺,泽州官员全部等在门外求见。”来了也不过是说一些谄媚关心之词,谢珏没有心情见这些人,薄唇吐出两个字,“不见。”原本在云泽的事务这两日便要处理完返回京城。可现在谢珏伤了肩膀,不宜长途赶路,恐伤口会中途崩开。没有什么事比储君的身体还要重要,便只能在云泽耽搁下来养伤。这期间,那群刺客一直被关在泽州大牢里。没有去审问。其实云泠心中已经有数的,审问不审问都一个样。她能猜出来,身世之事与太子说过,谢珏自然也猜到了。她需要时间去想清楚,他自然不会逼她。云泠也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么。或许是因为找了那么久的身世即将有了答案,又或许是因为她一露面就引来刺杀,里面缘由恐怕并不简单。从小她就知道自己是被抛弃的,所以一直以来便也习惯了,也没有在所谓的家人身上寄托过什么。她不在意的。但先是被卖后是刺杀,哪里有这样狠心的父母呢?要么是她的存在对她所谓的父母来说是耻辱所以才迫不及待地要抹去。要么,就是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她的存在影响到了林氏其他人的利益。无论是哪一种,对她来说一时之间都是有些难以接受的。因为知道林氏容不下她,所以这就是师父明明知道她的身世却也不说的原因吗?云泠坐在台阶上,抬头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月亮和星星。都说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那师父也在看么?他能不能给她一个答案?太复杂了,她想不透。因为这样的疑惑,导致她忽然有些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揭开以后是血淋淋疮疤的真相。寒冬还未过去,夜色随着寒风一起笼罩下来,像能刺进人的骨子里。连手脚都能冻僵掉。安公公在后面看着都着急,这天寒地冻的,怕姑姑会冷到哪里。转头进了屋内,见殿下正在翻阅奏折,在他身边小声提了句,“姑姑看着最近心绪有些不高。”“这外面的天这么凉,也不见姑姑进屋。”
谢珏眉骨轻皱了皱,“她是为那个林家的事烦着呢。”她一向有主意,他不用管。低头重新看了一会儿,忽然气不顺狠狠将奏折合上,“把她给孤叫进来,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身子不要了。”深邃的凤眸压下,“好一个林氏,孤倒要看看这里面有什么猫腻。”不过就是一个区区云泽首富,竟然敢几次对她下杀手。若是惹她不快,倒不如全部杀了干净。安公公连忙出去叫人。“姑姑,殿下唤你进去。”云泠听到他的声音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竟然走神了这么久。她以前便是这样,有什么事情想不通便喜欢抬头看月。看着看着就走神了。连忙起身问道,“是殿下哪里不舒服么?”不应该的,他的伤口休养了许多天,已经开始结痂痊愈了,活动也没问题。差不多可以启程回京了。安公公只是摇了摇头,“姑姑自己进去问吧。”云泠点了点头,起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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