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他显然也记得那些片段,说:“就记得你乱算出来的地方。”
他说完顿了一瞬,不知想起什么,嗓音温缓许多:“那时候好像忘了跟你说。我曾经想过等时机合适,要带你去看看的。”
闻时转头:“… …看什么?”
时隔千年,他终于又想起了曾经被打断的问题。他想知道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会在那个山坳间逗留,想知道那里有什么东西。
可是他话音刚落,整个荒野间便响起了一道轻渺的女声,若有似无,夹在风里,穿过高长的茅草。
声音呜呜咽咽的,没有内容,乍一听像是有女人在哭。
闻时面色一凛,朝四下看了一圈。那道若有似无的哭声始终环绕着,忽轻忽重,听不出来处。
就在他挪动着脚步,想要辩清方向的时候,忽然发觉一个问题——
他脚步明明已经停了,那种鞋底碾过砂石泥草的沙沙声却还在继续……
就在背后。
闻时骤然回头,看见一个女人苍白的脸。
但凡是个胆小的站在这里,譬如夏樵,此刻恐怕已经昏过去了。闻时却只是呼吸一顿,拧眉道:“是你?”
那个面容苍白的女人不是什么陌生鬼魅,而是张碧灵。
张碧灵的表情既紧张又谨慎,在闻时和谢问身上仔细地扫了个来回,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道:“真是你们啊……”
这句感嘆是下意识的,嘆完她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两人究竟是谁,顿时涨红了脸,变得尴尬起来。
这一波下来,她受到的刺激应该是最多的——一直都有来往的病秧子成了那个没人敢提的祖师爷,一起进过笼又解过笼的年轻后辈是傀术老祖,自己亲儿子周煦居然是卜宁。
换谁谁都得崩,但张碧灵勉强撑住了。
也许是因为她一度跟谢问的母亲张婉交好,冥冥之中有些预感吧。
“我……我之前没意识到已经入了笼,碰到两拨'假人'也没防备,差点被骗。”张碧灵深吸了一口气,解释着自己的反应。
看得出来她竭力想保持平静,但声音还是绷得很紧,有点颤。
“你从哪里过来的?”闻时问。
“我一直在林子里没动。”张碧灵指了指旁边几株相连的老树,“刚刚听见你们走过来,才出来看看。”
“对了,跟我一起入笼的还有你弟弟— —”张碧灵说着卡了一下壳,因为她猛地想起来,传闻中的傀术老祖闻时可没有什么弟弟。
她正愁怎么改口,闻时已经接话道:“夏樵?”
“对。”张碧灵拨开老树交错的枝桠,说:“他就在那边,只是状态有点奇怪。我叫不醒他,也不好丢他在这里自己走开,只能一起先在这呆着等人。”
“叫不醒?”
闻时和谢问对视了一眼,大步朝那边走过去。
越过几丛矮树,他们看见一个瘦巴巴的身影跪在林间,背对着他们,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白色的t恤在他身上显得过于宽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是树枝上挂了一块方布。
“夏樵。”闻时绕到身影面前,半蹲下来,叫了他一声。
跪着的人手指抽动了一下,指尖没进了泥里,却依然没有抬头。
“我来。”谢问弯下腰来,手掌在夏樵头顶轻轻一拍。
“呵——”
跪着的人忽然惊醒,倒抽一口冷气,蹭地就要从地上窜起来。
他动作又急又重,打到了谢问的手腕,又试图要推开闻时。整个人焦躁不安,像极了一种惯性的挣扎。
“夏樵!”闻时又叫了他一声,嗓音有点沉,与此同时手指上的傀线已经直射出去,眨眼的功夫就束住了反常的人。
傀线都是带灵的,常人被捆住,第一反应是反抗。夏樵却不同,他被闻时傀线绕住的时候反而安静下来,一边喘着气,一边塌下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茫茫然地抬头道:“哥?谢……祖、祖师爷?”
他又低头看着身上的傀线,委屈巴巴地说:“为什么捆我?”
闻时:“ ……”
二百五还有脸问?
“可算醒了。”张碧灵跟了过来,看见夏樵睁着乌漆漆的眼睛,长鬆了一口气,“你之前那样真的吓到我了。”
“你怎么回事?”闻时问。
夏樵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什么般:“我做梦了。”
闻时:“?”
他们在张家搅了个天翻地覆,结果这傻子杵在这做梦???
还是谢问好脾气,问了一句:“做什么梦了,说来听听。”
夏樵垂眸回想片刻,打了个激灵:“不记得了,就记得周煦……不是,卜宁老祖带着各家的人一层层破开张家地底的阵时,我闻到了一股味道。”
他试着记起那个味道并把它描述出来,却失败了:“说不上来,反正很特别,我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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