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邪术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卜宁。其他人顶多是碰到过,又以各自擅长的方式解决过。但卜宁不同,他不但知道怎么解,还知道怎么布。
次于卜宁的就是庄冶。
其实按常理来说,庄冶才应该是那个最了解的,毕竟他是杂修,什么都会,最容易弄明白一些复杂邪术的关窍。
但架不住庄冶天性正得过分,甚至有点理想化和单纯。这位大师兄对邪术的态度是能不提便不提,所以他特别会解,但并不愿意多了解原理。
至于比卜宁还要懂的,松云山上就只有尘不到了。
因为他活得比谁都久,见的比谁都都多。某种程度而言,几乎广纳万物,包容度远高于常人。
就像人人都觉得是污秽的那些黑雾,在他口中就是不带褒贬的尘缘。某些常人眼里的邪术,在他看来也只是用的人、针对的事不对。
人各有好恶,只要大方向不出错,尘不到很少会插手干涉,更不会要求徒弟跟他修一样的路,有一样的想法。
所以卜宁直呼“邪术”,他也是一样地听,毕竟这样的形容倒是更方便,谁都明白。
“我所知还是有限,思来想去也都是些跟续命相关的阵局,不敢妄加断言。”卜宁对谢问拱了一下手说,“不知师父见没见过其他? ”
“见过不少。”谢问说,“不过张家这个,跟你想的那些差不了太多。”
他向来少有诧异,提起什么好像都不那么意外。几个徒弟早已习惯他的脾气和语气,所以卜宁听了只是轻轻“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好像只要这一句话,事情就差不多定了。
但闻时不同。
他跟尘不到相处的时间最多最久,又曾经在无数个没被戳破的瞬间悄悄注视过对方,自然能分辨出很多微妙和细小的区别。
他盯着谢问看了几秒,说:“你之前就知道?”
周煦和夏樵又猛地看过来,倒是老毛老老实实窝在沙发里,没看过来也没多言语,像是知道几分内情。
“你怎么总拆我的台?”谢问没好气地朝某些出门就翻脸的人瞥了一眼。
闻时又改换成了陈述句:“所以你确实知道。”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
闻时想起他在松云山那个阵里藉着傀线和谢问相连,看过他眼里的世界,感知过他的感知,还听他提过重返人世的缘由。但当时混乱情急,他满心只有谢问那句“要走了”,其他早已梳理不清,直到这时才想起来一些。
“你说你留了这具身体,是曾经算到了千年之后会发生一些事。”闻时皱起眉,“就指这个?”
谢问却摇头道:“预见的事情哪有那么具体,只是知道会有些麻烦。”
若是以往,他这样答一句就算结束了。
但闻时眉头紧锁盯着他,执拗地等着下文。于是他斟酌片刻,索性多说了一些:“我这抹灵神有清晰意识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具身体里了,大概是两年之前吧。”
他很少细算时间,便说了个虚数。
“封印阵现今什么情况我看不见,但因为灵神,能感知一些。”谢问并不避讳封印之事,就像在说什么稀鬆平常的往事,“那阵应该依然封得很紧,但在那周围,有人动过些手脚。”
“我起初以为是一些不知厉害的后世小孩儿,对封印有些兴趣,冒冒失失想探点什么,甚至想破封。后来发现不是。”
“我藉着这具身体醒来没多久,就在天津这一带碰到了一处笼涡。”谢问说着静默了片刻,转眸看向闻时:“你之前可能忘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想起来。很久以前,我就跟你提过笼涡这种东西。”
“什么时候?”闻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谢问想了想,压平手掌在不比桌腿高的地方比划了一下:“这么大,动不动掉猫泪的时候。”
闻时:“……”
“卧草?”夏樵和周煦轻轻叫了一声,震惊地看过来。
卧你姥姥。
闻时冷着脸,又把那俩二百五冻得转了回去。
“不记得,忘光了。”他嘴唇都没怎么动,蹦了六个字出来。
谢问:“一点都不记得?”
未免显得脑子不好,闻时兀自放了一会儿寒气,还是从逐渐恢復的记忆里扒出了那句话:“你说笼涡不常有,出也是出在乱葬岗、饥荒地、疫窝或者战事不断的地方。”
因为死人太多,尘缘过重,那块地方一时间清不干净,才会变成天然的笼涡。
比如当初捡到闻时的那座城,因为战事被屠得一户不剩。
“可是现在笼涡就很多。”周煦忽然说。
谢问:“不仅多,而且什么样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
“对,就是这样。”周煦一个劲点头。
“我在天津看到的就是这种。”谢问抬头扫了一眼,指着屋顶说:“一间还不如这个大的房子,原址既不是野坟坡也不是什么大凶地,莫名就成了笼涡。我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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