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姑父自在。
“阿娇见过姑父,以后要给姑父添麻烦了。”阿娇屈膝行礼道。
薛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吸口气道:“你们还真像亲姑侄,瞧瞧这大家闺秀的做派,好了,家里饭菜都做好了,咱们赶紧上车吧。”
他一手抱着女儿,一手牵着儿子,转身在前面带路。
阿娇扶着姑母,笑着跟上。
薛敖的将军府是皇上御赐的,三进的宅子,带两个跨院。孟氏带阿娇启程之前,提前写了封信给薛敖,薛敖早已让人收拾好了一个跨院,专门给阿娇住,还给阿娇买了两个大丫鬟、两个小丫鬟。
一家人回了府,先坐在一起吃饭,吃完饭孟氏再陪阿娇去跨院认丫鬟。
“姑母太破费了,我用一个丫鬟就够了。”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个丫鬟,阿娇对姑母道。
孟氏牵着阿娇进屋,低声嘆道:“阿娇你别跟姑母见外,说实话,要不是姑母以前连累了你爹你娘,以你爹的才情抱负,现在官职未必比你姑父差,你天生官家小姐的命,只是命苦耽搁了那么多年,现在姑母只是让你过上该过的日子而已。”
阿娇急道:“您别这么说,我爹我娘从未怪过您。”
孟氏感慨道:“为何不怪?因为咱们是一家人,所以姑母给你什么,你安心收下就是,别想那么多。”
阿娇明白了。
哄好了侄女,晚上单独与薛敖在一起时,孟氏又嘱咐薛敖了一堆话,让薛敖不能对侄女客客气气,以防侄女时刻觉得自己是外人,但也不能对侄女太大大咧咧,以防他的山匪做派吓到了侄女。
薛敖站在她的梳妆椅后面,星眸始终看着镜子里媳妇美艳的脸,听得心不在焉的:“又不是纸做的人,哪那么容易吓到,当年我把你抢回去,也没见把你吓得如何。”
孟氏瞪他。
薛敖举起双手:“行行行,你是大观音,她是小观音,我把你们当大小菩萨一起供着,行了吧?”
孟氏撇撇嘴,突然笑了出来。
薛敖早等不及了,抱起孟氏朝床头走去,参军分别五年,媳妇下江南又走了快仨月,他容易吗?
急归急,孟氏的话薛敖都听进去了,除了不抱阿娇不摸阿娇脑袋,他怎么对女儿薛宁就怎么对阿娇,真的没把阿娇当外人。
阿娇感受到了姑母一家的心意,她很满足,满足还能遇到这么好的亲人。
只是,这里终究不是她的家,阿娇仍然觉得束缚。
每当有官太太来姑母家里做客,看到她都会打听一二,姑母特意隐瞒了她在花月楼的经历,只说她嫁过人,儘管如此,那些官太太看她的眼神仍然让阿娇觉得沉重,是一种负担。但阿娇也不想表现出来,让姑母因为她断了交际。
搬到京城两个月后,阿娇找姑母商量,她想搬出去住,再租个店面开个绣活儿铺子。
在阿娇的坚持下,孟氏同意了。
一入冬月,京城下了一场洋洋洒洒的大雪,阿娇第一次看到鹅毛大的雪花,惊艷极了。
千里之外的江南,则是淫雨霏霏,屋里屋外同样潮湿,怪烦人的。
谢郢坐在马车上,想到自己就要感受不到这样的雨,竟觉得怅然若失。
“大人,到了。”将马车停在赵家门前,顺哥儿一边下车一边对车内道。
谢郢收起思绪,下了马车。
顺哥儿上前叩门,郭兴来开门,看到主仆俩,一边通传一边开了门。
谢郢站在门外,郭兴开口的时候,他看见堂屋里坐着三人,赵宴平起身朝外走来了,另外两道女子身影匆匆避去了东屋,沈樱白皙的侧脸一晃而过,如这他再也感受不到的特属于江南一带的绵绵细雨。
“赵兄一切可好?”收回视线,谢郢朝赵宴平笑道。
赵宴平很好,只是守孝的日子过于枯燥,他想活动活动筋骨,然而身在孝中,不能随意出门。
寒暄过后,赵宴平将谢郢请进了堂屋。
谢郢是来向赵宴平辞别的,三年知县任期已满,父亲要他回京任职。
京城有大好的前程等着谢郢,赵宴平表示恭喜。
谢郢笑道:“你也别急,家父早在大理寺给你物色了一个官职,暂且让旁人顶上了,等你孝期一过,吏部的文书便会送过来,可惜赵兄非科举出身,只能从最末等的小官做起,家父也不便直接给你谋更好的缺职。”
能有这样的造化赵宴平已经非常感激了,大恩不言谢,他以茶代酒,敬谢郢。
两人正在叙离情,隔壁朱家突然传来一阵争吵。
“大哥要买药,你自己花钱给他买去,凭什么拿我的私房?”
“你的私房也是我给的,我怎么就不能拿了?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我辛辛苦苦拉扯你长大,花了多少心血,现在拿你一两银子你便跟我闹,没良心的,以后嫁了出去,你怕是再也不肯孝顺我跟你爹了吧? ”
“别跟我提嫁人!要不是你造的孽,我也不会到现在都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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