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兆丰先是恨恨地骂了赵二叔夫妻一顿,然后拍着胸脯保证道:「赵爷放心,接下来我什么都不干,一心替赵爷找香云姑娘去,迟早会给你个答覆。」说完,何兆丰喊酒楼伙计去拿纸笔,让赵宴平给他画个香云的画像,再写上出生年月等有助于寻人的线索。
赵宴平早已不记得妹妹的模样,更何况十几年过去了,二十一岁的妹妹与六岁的妹妹几乎判若两人。
他将赵家等人的籍贯姓名、妹妹的出生年月写了上去,妹妹小时候摔伤过左膝盖,骨头没事,但膝盖处有一块儿疤痕,或许还没有消。至于胎记,赵宴平问过母亲与老太太,两人都说妹妹身上没有明显胎记,锁骨处有颗浅色的小痣,但长痣的人太多了,这个线索并没有多少用。
何兆丰是真的想帮忙,连张拐子的名号都记下了。
赵宴平反而朝他道起谢来。
何兆丰笑容爽朗道:「赵爷这就客气了,等我真的找到香云姑娘,赵爷再谢我也不迟。」
窗外夜幕降临,赵宴平不再喝了。
何兆丰步行将他送至官驿门前。
进去之前,赵宴平劝诫何兆丰道:「二爷风流,可以去青楼买唱,以后还是不要再招惹良家女子罢,纵使她们先对二爷动的心,二爷只是顺水推舟,可女流之辈没有自保之力,一旦被夫家发现,便难善终,今日范成之妻便是例子。」
提到孟氏,何兆丰深深地嘆了口气,府衙里他急着自保,只能全部都推到孟氏身上,然而昨晚还交颈缠绵的美人醒来便横死范成之手,何兆丰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就算家中老父亲没有骂他,就算赵宴平没有苦劝,何兆丰也决定改掉往常的风流做派了。
他对天发誓道:「赵爷放心,经此一事,我定会痛改前非,再敢招蜂引蝶祸乱妇人,便罚我天打雷劈,不得……」
赵宴平拉下他的手,道:「二爷有心足矣,不必发此重誓,天色已晚,二爷回去吧。」
何兆丰告辞了。
赵宴平进了官驿。
谢郢与一位知县在屋中下棋,相谈甚欢,赵宴平打声招呼,便去了后面。
阿娇还在西边待着,丫鬟们都去前院伺候了,小院里只剩她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阿娇有点怕。赵宴平託了负责送饭的老嬷嬷来叫她,阿娇听说官爷终于回来了,抱起针线筐便往外跑,反正明早他们就要回武安县了,她不怕被那老嬷嬷笑话。
「官爷。」
到了门口,见到熟悉的高大身影,阿娇反而慢下步子,隻拿一双水艷艷的杏眸瞧着他,欲语还休。
赵宴平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小时候养过的一隻小土狗,眼睛也是黑亮亮湿润润的,每次他回家,小土狗都会颠颠地跑到他面前,将两隻前爪搭在他腿上,摇着尾巴扬起头,巴巴地望着他。
「晚饭吃了吗?」赵宴平问。
阿娇点点头。
赵宴平便道:「先回去吧,收拾收拾东西,明早启程。」
两人一起往东边走,阿娇闻到他一身酒气,不知为何,想到了赵老太太的叮嘱。赵老太太说,府城有一条河边两岸全是青楼,让她看紧了官爷,不许官爷去喝花酒。之前顺哥儿来知会她,道官爷办了一桩案子,人家请他喝酒去了,却也没说喝酒的地方在哪里。
阿娇悄悄靠近官爷,吸吸鼻子,还好,没有闻到脂粉味儿。
「官爷,你今天办了什么案子,可以给我讲讲吗?」
翠娘喜欢听官爷讲案子,阿娇也喜欢听。
她连着两天都待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想也过得无趣,赵宴平便简单地讲了讲今日的案子。
讲完案子,没等阿娇发问,赵宴平准备去水房提水了。
阿娇满脑都是死了人,害怕,紧张地道:「我跟官爷一起去。」
赵宴平看破不说破,带着她一起去了。
阿娇害怕,偏偏还好奇死了,一回来立即问道:「官爷怎么断定何二爷是被冤枉的?」
翠娘抱怨地没错,官爷将案子讲得太概括,必须她们刨根问底才行。
赵宴平沉默片刻,没有提太细节的东西,隻道:「何二爷的脖子上沾了孟氏的唇脂,如果孟氏始终都遭他强迫,怎么会亲他。」
说完,赵宴平退到门外,让阿娇先擦身子。
阿娇又心不在焉了,脖子上的唇脂,原来男女欢好的时候,女子还可以亲男人的脖子?
阿娇擦好后,穿上衣裳,叫官爷进来。
等官爷进来了,阿娇忍不住偷瞄他的脖子,亲嘴儿她知道,脖子有什么好亲的?
她的小动作如何能瞒住赵宴平的眼睛,赵宴平喉头一紧,早知那么一句也能引起她的胡思乱想,他就不说了。
「还有事吗?」赵宴平一手搭在腰带上,提醒阿娇该去床上躺着了。
阿娇回神,懊恼自己竟然在这个时候发獃,红着脸躲去了床上。
今晚赵宴平先吹了油灯,再在黑暗中宽衣解带,打湿巾子擦拭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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