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突然觉得,只要她能天天这么笑,便是老天爷要他用命换,他也值了。
气氛轻鬆下来,赵恒继续帮她擦右脸,未料一低头,却见她右边脖子上有块儿米粒大小的暗色。赵恒记得她全身每一处,细如凝脂,没有任何瑕疵,这块儿暗色又是什么?赵恒脸色大变,指腹抚过那里,确定那果然是处疤痕。
“他伤的?”怒火中烧,赵恒脱口而出,见她眼中闪过慌乱,小脸刷的白了,赵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将人搂紧怀中:“安安不怕,回去抹点药膏,保证恢復如初,绝不留疤。”女人都爱美,他只能用容貌转移她的注意力,免得她陷在那些回忆中。
宋嘉宁没怕,反倒意外他失态的模样,摸摸脖子上的疤痕,宋嘉宁闭上眼睛,靠着他肩膀道:“王爷,那是我自己伤的,他想……欺负我,我用剪刀抵住脖子,他到底还有点良心,没有逼我去死。”
王爷肯定猜到是郭骁了,不然不会用“他”,宋嘉宁便没必要再隐瞒,至于王爷信不信,宋嘉宁无能为力。
她居然想过以死殉节?
赵恒全身发冷,仿佛看到她倒在血泊中,死不瞑目。可,如果她活着受辱与死了守节只能选一个,他宁愿她……他要的是她的人,要她活着陪在他身边,要每晚醒来都能看见她,什么清白贞洁,与她的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宁死也不等我?”赵恒发狠地在她耳边质问,“你若死了,清白有何用?”
他真的生气了,手臂勒得宋嘉宁腰腹发疼,几乎喘不上气来。可宋嘉宁听懂了他的意思,她不怕疼,只怕他不懂她的心:“王爷,从我二叔进京,你在国公府门前叫我别担心的那天起,我的人就是你的了,除了你,谁想碰我,除非我死。”
她曾被梁绍弃如敝履,曾被郭骁视为禁脔,两辈子,只有赵恒真心待她,从未嫌弃过她什么,宋嘉宁起初只有感激只有敬畏,但赵恒对她越来越好,给了她一个丈夫能给妻子的所有敬重与宠爱,这样的男人,宋嘉宁心甘情愿为他守节,而不是像前世那样,被梁绍抛弃后,继续苟且偷生。
她声音坚定,大义凛然,赵恒没有感动,只有后怕,捧起她脸,看着她眼睛道:“安安,那些规矩,都是糊弄人的,男人无情,才讲三从四德,你不一样,你是我的王妃,是我另一条命,我只要你活着,其他都不在乎,懂吗?”
这段话,赵恒一气呵成。
宋嘉宁边哭边点头,她懂,懂了,王爷真是……太痴情了!
说了情话,也听了情话,宋嘉宁的心彻底踏实了下来,然后就觉得自己本就变瘦的胸脯都快被王爷硬邦邦的胸膛挤扁了,忙乖乖讨饶:“下次不了……”一着急,宋嘉宁口不择言,只希望他快快鬆手。
赵恒脸色却更难看,紧紧盯着她道:“没有下次。”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宋嘉宁微怔,跟着点头,被人劫持母子分离,她也不想再经历。
赵恒慢慢放鬆手臂,宋嘉宁长舒口气,趴回他肩膀,依赖地抱着他。江中水声淙淙,宋嘉宁默默地回忆这三个多月,郭骁跳崖了,王爷信任她,昭昭佑哥儿都好好的,那就只剩……国公府的一众亲人了。
宋嘉宁咬唇,不敢问,却不得不问,复杂地道:“王爷,怎么猜到是他的?”
既然她没遭郭骁欺辱,提到此事,赵恒也无需顾忌,搂着她肩膀道:“他觊觎你,我早知晓。”
宋嘉宁震惊地抬起头。
赵恒摸摸她脑袋,将她出嫁前郭骁做的那几件“好事”,简单说给她听。
宋嘉宁半晌无言。
意外吗?好像没有。国公府的世子爷,一直都是这样啊,他喜欢她了,便想尽办法得到她,从不在意她的感受,从没想过她宋嘉宁也是个人,而非无情无欲的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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