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抵御辽兵南侵,赵恒为东路监军,枢密使李隆为主帅,郭伯言、赵敬、荆毅等大将随行。大军八月中旬抵达镇州,李隆、郭伯言等将领议事,赵恒这个监军主要负责旁听,但若主帅、监军意见相左,当以监军为尊。
辽军未至,这次主要商议如何布防,李隆命郭伯言带两万人马驻守镇州西侧的关南,东边定州交给定州刺史崔翰,他自率十万大军固守镇州。北境几处险要失守,镇州、关南、定州便成了周境屯兵重镇,不容有失。
“哼,契丹扬言要取我镇州,却只派十万骑兵来攻,也太小看咱们大周将士了,我敢断言,契丹这次只是想报復咱们先前攻打幽州之仇,发兵镇州碰碰运气,赢了最好,败了再去打别的地方,所以这一战,咱们必须打得漂亮,狠狠挫挫辽人锐气!”主帅李隆站在沙盘前,鹰隼般的眼睛一一扫过身边的大将。
李隆年方四旬,在武将中算是年轻又有威望,其人勇猛果敢,麾下镇戎军威名赫赫,只略逊色常年镇守西路的李家军。先前曹瑜率领的的东路军节节败退,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只有李隆的镇戎军全身而退,深受宣德帝嘉奖,一口气升了枢密使。
郭伯言与李隆是同时起来的,他的妹妹做了淑妃,李隆的妹妹当了皇后,两人履历相似,有过惺惺相惜的战场情谊,却也有过论功行赏时的暗中较劲儿。李隆性傲,郭伯言沉稳,今年之前,郭伯言处处压李隆一头,现在李隆当了主帅,隐隐流露出几分倨傲,郭伯言自然谨言慎行,痛快领命。
“王爷意下如何?”都吩咐下去了,想起后面还坐着位王爷,李隆回头,不卑不亢地问道。若是前楚王过来督战,李隆或许还会敬楚王三分,但今日来监他军的是文质彬彬的寿王,李隆打心底看不上。
赵恒看他一眼,离座,走到沙盘前,目光低垂,然后指着关南一带对郭伯言道:“关南水多,河流纵横,可广挖水田,和时耕种,战时陷骑兵。”辽国骑兵靠战马所向披靡,最适合平地奔跑,一旦战马受阻,辽兵便寸步难行。
郭伯言颔首:“王爷所言极是,臣过去后即可着手。”
镇州一带城墙坚固,如何防守无需赵恒再赘言,今日议到这里,赵恒自去王帐休息。
寿王走了,郭伯言等人也散了,主帅李隆忍不住与他的心腹副将荆毅道:“挖田挖田,全是书生之言,只会逞口舌之快,真到了战场上,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荆毅也不认为白面书生似的寿王适合当监军,附和地笑笑,但还是低声提醒道:“将军慎言,被人听到就不好了。”他可不敢说寿王的閒话。
李隆哼了哼。
翌日清晨,李隆照旧早起,洗了手脸换上战甲,要去巡视兵营,结果刚出大帐,忽闻练兵场传来一阵整齐的喝彩。李隆挑眉,见荆毅从旁边走了过来,他好奇问道:“怎么回事?”
荆毅一脸茫然,同样不知,两人互视一眼,并肩朝练兵场走去。离得近了,只见高高的演武臺上,苍松青柏般立着一道人影,晨光熹微,那人一身黑甲,衬得脸庞莹白如玉,恍如神仙下凡。
人在军营还能长得这么白,除了寿王,李隆想不出还能有谁。
演武臺上,赵恒身穿黑甲当中而立,在他身后,八个侍卫肃容站成一排,手里分别端着一匣白花花的银元宝,元宝不大,每个也就一两,但架不住多啊,堆得小山似的,往那一摆,比美人脱了衣裳还叫人心动。
福公公微微弯着腰,瞧见远处走来的李隆,福公公不禁挺直脊背,用更大的声音对台下众将士道:“诸位可能有所不知,咱们王爷同样是习武之人,每日晨起必定会练番功夫。”
此言一出,李隆讽刺地翘了下嘴角,一列列步兵中也传来一阵低笑,都不太信。
赵恒听见了,依然云淡风轻,福公公也不恼,继续道:“昨晚王爷说了,早就听闻东路军的将士们个个骁勇善战,武艺过人,左右王爷也要练武,便决定自今日起,每日请三位将士陪王爷过招,凡是敢于登臺与王爷比试的,每人赏银一两……”
陪王爷过招就有银子拿?
听到这里,众将士譁然,内敛的心中兴奋,性子豪放的当场就嚷嚷了起来,争抢着要上臺。群情激奋,福公公扭头看自家王爷,赵恒负手而立,等了会儿,才抬起右手,宛如无声的号令,台下大军瞬间归于平静,个个翘首以待。
福公公心领神会,继续扬声道:“凡是能在王爷手中坚持十招以上的,赏银五两,超过二十招,赏银十两。打成平手,赏银五十,若能胜过王爷,赏银百两!”
“王爷威武!王爷威武!”
不知谁带的头,众将士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声音如雷,震耳欲聋。
待这波浪潮平復,福公公最后宣布条件:“比试会一直持续到大军凯旋,但每人只有一次陪王爷练武的机会,所以看完今天的比试,大家量力而行,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在王爷手中都坚持不过十招的,随时可以上臺,若是觉得自己再练练能坚持十招,那就勤加练武,过段时日再上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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