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报信的侍卫不敢说主子疯了,只称楚王伤心过度突发狂症,一心要去见皇叔。
赵恒立即吩咐福公公备车。
宋嘉宁担心楚王也担心冯筝,跟着下了床,一边麻利地服侍赵恒穿衣,一边小声商量道:“王爷,我也随您去吧,大殿下出了事,嫂子肯定六神无主,我过去了,多少能帮帮忙。”
赵恒看看她,心事重重地应了。
宋嘉宁嘱咐乳母仔细照看女儿,夫妻俩连夜上了马车,朝楚王府疾驰而去。
这边楚王打翻七八个侍卫后,或许是身体不适,打着打着突然一头朝前栽了下去,再度昏迷。侍卫们急忙爬起来将王爷搬回内室,冯筝命人去请太医,她坐在床边先为丈夫号脉,脉象紊乱,确是癫狂之症。
而癫狂之症,多因郁愤不解,心神扰乱而发病;或气郁痰结,或暴怒不止,伤在肝胆。
冯筝扣着丈夫的手腕,回想刚刚丈夫在院子里的疯癫举止,这才知道,丈夫远远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他心里憋着火,他对谁都不说,憋着憋着就成了病。
既然已经确定了丈夫的病症,惊慌心疼过后,冯筝迅速冷静下来,吩咐她的大丫鬟:“取我的银针来。”当务之急,是先用针灸散了丈夫体内的燥热,否则火气继续积攒,丈夫的狂病只会更重。
大丫鬟领命就要走,康公公看看昏迷不醒的王爷,忍不住低声提醒道:“王妃,小的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相信马上就到。”他知道王妃会医术,但毕竟不是医官,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王爷病情加重是一方面,王妃因此获罪被皇上责罚怎么办?王爷已经病了,王妃再出事,偌大的王府,连个当家做主的都没了。
“去。”冯筝头也不抬地道,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大丫鬟扫眼康公公,快步走了。康公公不敢再拦,只能寄希望于王妃的医术了。
楚王府离皇宫更近,皇上又是第一个得知消息的,因此心系长子的宣德帝最先赶到,身后跟着两队禁卫与两个当值的太医。宣德帝疾步如飞地跨进内室,冯筝刚好拔掉楚王身上的最后一根银针,见宣德帝竟然来了,冯筝先是吃惊,随即收起针跪到一旁,磕头道:“父皇,王爷突发狂症不宜耽搁,儿臣斗胆为王爷行针,请父皇恕罪。”
长子白日刚吐了血,大半夜的又疯了,宣德帝眉头紧锁,看看跪在那儿的儿媳妇,宣德帝暂且没有追究,而是走到床尾,叫太医先替长子把脉。太医院杜院使神色凝重地走过来,先观察楚王神色,见楚王脸庞苍白,再号楚王脉象,依然紊乱,是癫狂之症。
杜院使与冯太医有些私交,每年都会去冯家赴席,早在冯筝出嫁前就认识冯筝了,知道冯筝医术不错,有学医的天分。仔细向冯筝询问过楚王病情、针灸穴道后,杜院使恭声对宣德帝道:“皇上,王爷肝火暴亢,致使发病,万幸王妃及时施针,纾解了王爷体内燥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宣德帝一听儿媳妇有功,先叫儿媳妇起来,然后紧张地问道:“那楚王还会再发作吗?”
杜院使沉吟了声,低头道:“这,臣不敢断言,还需王爷清醒后再作定论。”
宣德帝眸光暗了下去。
外面小太监进来禀报,说寿王、寿王妃来了,宣德帝往门口看了眼,点点头。
赵恒、宋嘉宁并肩走了过来,先朝宣德帝行礼。
宣德帝这一日过得也很疲惫,摆摆手,一个字都不想说了。
宋嘉宁站好后,悄悄看过去。上次她见宣德帝,是在北苑围场,五十出头的宣德帝骑马去狩猎,精神抖擞,瞧着才四十多岁似的,未料一个月还没到,宣德帝好像就老了五岁,侧身守在楚王身边,满脸倦容。
她与王爷得到消息就往这边赶,皇上竟然来的比他们还快,足见有多担心楚王了。
宋嘉宁进京这么久,尤其是嫁给寿王后,断断续续地听说不少皇上的閒话,有说皇上谋害了高祖皇帝,有说皇上逼死了武安郡王,有说皇上与辽国交战惨败,是个无能的皇帝,但至少此时此刻,宋嘉宁眼中的皇上,是个真心疼爱儿子的好父亲。
她这么想,赵恒同样深受触动,他是真的没想到,父皇会连夜出宫。
“父皇,夜深了,您先回宫,儿臣,守着大哥。”赵恒诚心劝道。
宣德帝不动,对着两个儿媳妇道:“你们下去休息吧,这边朕与元休守着,人醒了再叫你们。”
宋嘉宁点头,冯筝面现犹豫,想亲自守在丈夫身旁,但最终还是与宋嘉宁一块儿退到了外间。
“大半夜的,还连累妹妹跑一趟。”夜黑如墨,屋里点着灯也显得昏暗,冯筝握住宋嘉宁的手,愧疚地道。
“一家人,嫂子别跟我客气了,快坐会儿。”宋嘉宁扶着她走到当中的紫檀木椅旁,眼里装满了关心,“成哥儿没事吧?”
冯筝嗯了声:“有乳母哄着,还睡着呢。”
宋嘉宁坐在她对面,握住冯筝发冷的手,轻声道:“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起来的。”
冯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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