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传来铃铛声,双儿、六儿一块儿进来侍奉,透过纱帐可见王妃坐在床前,里面王爷抱着小郡主靠在床头,慵懒惬意。年关将近,王爷放了假,这几日王妃脸上总是带着笑,双儿几个丫鬟也跟着高兴。
“王爷,王妃,外面下雪啦。”二女分别挑起一边帐子,轻声禀报道。
宋嘉宁刚穿好绣鞋,闻言惊喜地望向窗外,再扭头看床上的男人。冬日下大雪容易出雪灾,但瑞雪兆丰年,一直不下雪也不是好事,上个月王爷还因为今冬一场雪都没下忧心来年的田收呢,今日终于盼来了雪,王爷肯定高兴了吧?
下雪了,赵恒心里少了一桩事,他是为黎民庆倖,对上王妃明亮欢喜的眼睛,赵恒很清楚,王妃是在为他解决了烦恼而开心,好像她的喜怒哀乐都围绕他而转。她无意做出的举动,赵恒却非常受用,觉得他的小王妃是真的将他放在心上了。
“赏雪。”赵恒看着她说。
宋嘉宁点头,雀跃地去准备女儿穿的衣裳。
“不!”娘亲拿着厚厚的棉袄走了过来,昭昭却躲到父王身后,像抗拒洗脸那样抗拒穿衣裳。
宋嘉宁哭笑不得,她记得弟弟茂哥儿小时候特别喜欢往外面跑,风雨无阻,怎么女儿就这么怕冷呢?
“昭昭听话,咱们去看雪。”赵恒试着拉女儿过来。
“不!”昭昭嘟着嘴坚持,父王说话也不管用。
宋嘉宁惯着女儿,赵恒比宋嘉宁更宠女儿,夫妻俩一起宠,不知不觉将昭昭的脾气养得越来越大,凡是她不喜欢做的,谁也勉强不了。知道自家王爷是个风雅的人,宋嘉宁坐到床上,无奈地道:“王爷先去赏雪吧,我再哄哄昭昭。”
赵恒看看女儿,点点头。
昭昭大眼睛盯着娘亲手里的小棉袄,抱着父王不让父王走,宋嘉宁将棉袄交给王爷,小丫头立即鬆开父王跑到娘亲那边,聪明又机灵。赵恒笑着走了,宋嘉宁将白白胖胖的女儿抱到腿上,顶了顶女儿额头:“你就不听话吧,等开春暖和了,我跟父王也不带你出去玩。”
昭昭还以为娘亲说什么好话呢,傻乎乎地望着娘亲笑。
娘俩正腻歪,赵恒去而复返,手里托着个黑釉瓷盘。宋嘉宁惊讶地挑眉,昭昭坐在娘亲腿上,也好奇地往盘子里望,一大一小,长着一模一样的杏眼,乌润润水汪汪。一个是他的妻子,一个是他的女儿,赵恒赏心悦目,坐到宋嘉宁旁边,然后将黑釉瓷盘端到女儿面前。
黑釉瓷盘比男人的大手勉强大了一圈,盘底是薄薄一层雪花,雪花稀薄,被黑釉衬得更白更亮,如一层细碎的盐,却比盐更清透更水亮。宋嘉宁看过那么多场雪,哪一次都没有眼前这盘子中的雪漂亮。
昭昭去年十月出生,下雪的时候都没往外抱,所以今日是小丫头出生后第一次看到雪,别提多新鲜了。昭昭瞅瞅父王,再瞅瞅娘亲,突然抬起小胖手,就要去抓盘子里的雪。赵恒及时挡住女儿,跟着在女儿茫然的注视下,赵恒用食指指腹沾了一点雪花,再朝女儿伸去。
父王要做什么呀?
昭昭盯着父王的手,就像被点了穴道似的一动不动,直到父王的手指轻轻按在她胖乎乎的脸蛋上。凉凉的,昭昭张开小嘴儿,清澈的大眼睛里装满了惊奇,巴巴地望着父王。
“雪。”赵恒指着那层雪,教女儿。
昭昭低头,瞅了会儿,懂了,学父王那样指着雪花,脆脆道:“雪。”
赵恒颔首,问女儿:“好不好看?”
昭昭点头,还想伸手摸。
“凉,不能摸。”宋嘉宁攥住女儿的小胖手,阻止道,担心女儿着凉。
昭昭无法动手,继续盯着雪花看,内室烧着地龙,床这边尤其暖和,没过多久,黑釉瓷盘中的雪花就化成了清水儿。昭昭看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雪花不见了,小丫头甚至歪歪脑袋,以为是父王将雪花藏了起来!
“外面都是雪,爹爹抱昭昭?”赵恒低声道。因为女儿说不好父王,赵恒便自称爹。
昭昭喜欢雪花,立即点头,乖乖靠到父王那边去了。
宋嘉宁这才明白王爷盛雪进来的目的,不由佩服地五体投地,一边接盘子一边由衷地奉承道:“还是王爷会教女儿。”
赵恒笑了下,垂眸看女儿,没叫王妃看到他眼中的些许得意。
宋嘉宁重新抱了女儿的棉袄来,赵恒接过棉袄,道:“我帮昭昭,你加件斗篷。”
宋嘉宁心里暖暖的,起身,绕到屏风后穿衣裳,隔着屏风,听见王爷提醒女儿抬胳膊,提醒女儿用力蹬鞋子,同样的四个字或五个字,中间停顿地越来越短了,语速与常人无异,宋嘉宁就充满了希望。
一家三口都收拾好了,赵恒抱着穿成一团棉球的女儿,宋嘉宁拿着瓷盘走在旁边,去走廊的美人靠上坐着赏雪。昭昭戴了一顶狐毛帽,只有一张小脸蛋露在外面,大眼睛骨碌碌乱转,一会儿看白皑皑的房顶一会儿看树梢,都快不够用了。
宋嘉宁端着黑釉瓷盘伸出走廊,赵恒、昭昭都盯着看,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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