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寿王果然没来后院。
宋嘉宁自己躺在床上,默默猜测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但她人在孕中,躺着躺着就睡了过去。隔壁卫国公府,林氏哄完茂哥儿回来,就见郭伯言赤着胸膛坐在床上,一双狭长眸子盯着斜对面她的梳粧檯,仿佛在忧虑什么。
“有烦心事?”林氏走到男人身边,轻声问。
郭伯言看看妻子,叹了口气,将林氏扯到怀里抱着,低声说了今日朝堂之事。于公,他赞成寿王的话,寿王颜面受损与他无关,但皇上一意孤行,万一伐辽失败,影响的将是大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期间与辽国的强弱形势。于私,寿王是他的女婿,寿王被皇上扫了颜面,在宫里表现的平平静静,回到王府定会发作,他那老实巴交的女儿会不会受委屈?
林氏一听,急得就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愤愤道:“皇上怎么……”
话没说完,被郭伯言捂住嘴。
林氏美眸瞪着自己的丈夫,好半晌才将火气咽下去。一个女婿半个儿,她虽然不敢真把寿王当儿子看待,但寿王对她的女儿体贴,林氏就喜欢这个女婿,哪想到宣德帝居然那么无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羞辱她女婿?
先是气愤,气完了,林氏才想到女儿可能面临的困境,登时坐立不安。
郭伯言安慰她:“安安有孕,王爷应该不会迁怒到她身上。”
林氏根本不担心寿王会欺负女儿,就凭去年胡氏夫妻进京时寿王对女儿的维护,林氏便知道寿王是个真正的君子。林氏在意的是,现在寿王受了委屈,他肯定不会主动将此事告知女儿,女儿一直蒙在鼓里,就无法及时安慰寿王了。这么大的委屈,王爷自己憋在心里,憋出伤怎么办?
“明天我给安安送个信儿?”林氏低声与丈夫商量道。
郭伯言摇头:“你派人过去,然后安安安抚王爷,便是告诉王爷你也知道此事了,王爷反而不快。”哪怕此事註定会闹得京城百姓人人皆知,但郭伯言相信,寿王一定不会希望亲耳听到旁人在议论他的事实。
林氏一点就透,发愁道:“那我该怎么办?”
郭伯言拍拍她手,叹道:“用不了几日,此事肯定会传遍大街小巷,王府的下人出去办差,听到三言两语,自然会传到安安耳中。”皇亲国戚、大臣之中从不缺多嘴之人,寿王被皇上斥责,瞒不住的。
林氏瞅瞅东边,黛眉紧锁,就算女儿听到风声,那个傻丫头,知道该怎么安慰受委屈的寿王吗?
“三日后皇上御驾亲征,我也要同行。”看着妻子一心扑在出嫁的女儿身上,郭伯言忽的道。
林氏大惊,半颗心登时回到了丈夫身上。
~
寿王府,赵恒连续两日没有踏足后院,回府后便一个人去书房待着,一句口信儿也不往后院送。宋嘉宁便猜到自家王爷肯定出了大事,叫刘喜暗中打听。宗择、福公公都没主动给他递信儿,那肯定是不方便说,刘喜就叫后院的粗使太监们仔细留意各种消息,发现什么要立即告知他。
又过了一日,一个外出采办的小太监偷偷对刘喜说了一件事。
刘喜心中大骇,立即去禀报王妃。
宋嘉宁惊得掉了手中的书卷,想像自家王爷被皇上当众斥责的情形,她眼中一下子转了泪儿,替他心疼,替他委屈。王爷素来话少,没事别人让他说他都轻易不肯开口,在朝堂上一口气讲了那么多,必然有他的道理,便是说的不对,皇上私底下训斥两句就是,怎么能……
怪不得王爷不来后院了,她被鲁镇嫌弃的时候,也是觉得丢人,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出门,就想一个人待着,最好连丫鬟们都不要待在她身边。
宋嘉宁完全能体会王爷现在的心情。
只是,她能做什么?
宋嘉宁望着窗外,呆呆地出了神。她曾经嫌弃自己胖,弄了裹胸布出来,王爷夸她是珠宝损三姐姐是木椟,她便开心起来。可她开心,是因为他是王爷,是未来皇上,皇上夸她好,那她肯定是真的好。如今反过来,便是她狠狠夸王爷一通,也不可能抵消宣德帝带给王爷的委屈。
也就是说,夸王爷这条路走不通,归根结底,王爷的口疾是比她的胖更碰不得的逆鳞。
既然无法劝王爷别在意他的口疾,那就努力哄王爷开心起来吧?心情好了,再想起不开心的事,也会轻鬆很多。
那她该如何哄王爷呢?
宋嘉宁摸摸稍微鼓了一点的肚子,忽的计上心头。
傍晚赵恒回府,在内室换身衣服,照旧一言不发地去了书房。福公公在书房外间站着,想到王爷自那日朝堂被斥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个字,沉默地像一块儿人形冷玉,福公公便心疼地不行。王爷轻易不在人前开口,当时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四个字,为的全是朝廷社稷,一片赤子之心,却被皇上给浇了一桶冷水。
“属下拜见王妃。”
外面忽然传来宗择的声音,福公公眼睛一亮,要说谁最有可能哄王爷再露欢颜,非王妃莫属啊。宛如溺水的人遇到了救星,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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