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以掀盖头啦。”女官笑着道。
赵恒拾起金秤桿,本就离得不远,三四步就来到了宋嘉宁面前。宋嘉宁手里没有东西了,葱白似的纤纤手指放在广袖中,但裙摆上波纹般的细细褶皱,泄露了她此时的紧张。赵恒的目光自她双袖上扫过,这才举起金秤桿,他手很稳,金钩准确无误地勾住了红盖头。
宋嘉宁更慌了,在盖头彻底被挑起来的那一瞬,她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她看不见,赵恒却看见了她,熟悉的肉嘟嘟的脸蛋,嫩如豆腐,细若凝脂,此时浮上胭脂色的羞红,艳比桃花。她浓密併拢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如被春风拂过的绒草,娇弱不堪,仿佛他吹口气,她便要慌得颤一颤。
这羞涩紧张的样子,绝非不愿嫁。
赵恒平静地抬起头。
宋嘉宁也在此时睁开了眼睛,鼓足所有勇气仰起脑袋,才瞥见寿王美玉似的脸庞便慌慌地移开,恰好撞见斜对面冯筝笑盈盈的眼。宋嘉宁更羞了,微微低头,耳根发烫。新嫁娘都是这样,女官故意等楚王妃几个夸完新娘的美貌后,才继续主礼,先合髻。
赵恒坐到了宋嘉宁一旁。
两个宫女分别端着一把剪刀走到新人面前,赵恒拿起剪刀,自发中剪下一缕。宋嘉宁看着他剪完,她也跟着照做,剪好了,见寿王将他那缕递了过来,宋嘉宁脸颊更红了,接过男人较她发硬的乌黑髮丝,与自己的合在一块儿,灵巧地打了个同心结。
与君结髮,白首偕老。
看着手中的同心结,宋嘉宁都有点舍不得交出去了,当然只是想想,女官一过来,宋嘉宁便乖乖送了出去。
合髻后,是夫妻共饮合卺酒。
一个宫女上前,託盘上摆着用彩线串联的两个瓢,两瓢是上下倒扣放置的,合为一体。这会儿赵恒先取了上面的瓢,宋嘉宁紧随其后,拿了另一半,然后平举,看着宫女往里面倒酒。酒香扑鼻,宋嘉宁未饮先醉,面红如霞,握着瓢把的小手隐隐颤抖。
赵恒目不斜视地喝了他的酒,不过喝得很慢。
宋嘉宁小口小口地抿,喝完浅浅一瓢底,喉咙好像被火烧过一样,无意地舔了下嘴唇。
赵恒终于看了她一眼。
宋嘉宁感觉到了,忙摆出一副端庄乖巧样。
行过礼,赵恒去前院招待男客了。
宋嘉宁要换衣裳,冯筝等人去外面等。女官领着手下的宫女们服侍宋嘉宁脱了十二层王妃嫁衣,然后换上一套轻便的待客衣裳,头上髮饰也简单了很多。宋嘉宁如释重负,在屋里短暂地休息一会儿,这就去外面陪女客了。
当初去楚王府喝喜酒时,宋嘉宁见过秦王妃,是个中等美貌但脾气随和的长辈。冯筝不用说了,倒是睿王妃,宋嘉宁今日是第一次见。睿王妃同样是个苗条纤细的美人,只是脸上妆容颇重,眼中隐含郁气,宋嘉宁听过閒话,据说睿王非常宠爱一位妾室,睿王妃的日子过得不太舒心。
反正不是亲妯娌,宋嘉宁客套过了就是。
武安郡王妃刚刚生了女儿,在家坐月子,并没有来,端慧公主似乎身体不适,也没到。
还有两位贵妇人陪客,有冯筝帮衬,宋嘉宁轻鬆应付过去了。
午宴结束,红日早已偏西,前院几乎都要摆晚膳了。赵恒忙碌,宋嘉宁暂得空閒,叫双儿她们在外守着,她抓紧时间躺在榻上打盹儿。早上起得太早,路上心一直提着,放鬆下来顿时觉得疲惫困乏,若不睡上一会儿,宋嘉宁担心晚上服侍寿王服侍到一半,自己可能会睡过去。
那可万万不行。
躺好了,宋嘉宁马上睡着了。
睡得香香的,肩膀突然被人一推,宋嘉宁猛地惊醒。
“王爷好像喝多了,正在前院用茶,姑娘……王妃快准备准备吧。”双儿紧张又兴奋地道。
宋嘉宁听了,一骨碌爬了起来,吩咐双儿快备水。
刚刚搬过来,主仆都有点慌,手忙脚乱地忙作一团,小丫鬟刚把水端出去,寿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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