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一个时辰的游河,宋嘉宁睡了小半个时辰,被庭芳叫醒时胳膊都枕麻了,右边小脸押出了一道痕迹,脸庞红润,杏眼迷蒙,头髮也睡乱了。庭芳轻轻点妹妹额头,看眼船头道:“幸好大哥请两位王爷去外面了,不然你这样子被人看到,又要被笑话。”
宋嘉宁乖乖受教。
庭芳重新帮妹妹梳头,宋嘉宁一动不动地坐着,整个人慢慢清醒了,目光一偏,看到冯筝微微低着头坐在她身后,脸是白的,贝齿不安地咬着嘴唇。宋嘉宁莫名跟着难受起来,脑袋不由往冯筝那边歪,才动,就被庭芳给按住了。
宋嘉宁回头看,庭芳难以察觉地摇摇头,不过她也怜惜冯筝,细声提点了一句:“冯姐姐别担心,王爷性情耿直,从未传出任何……”
点到为止。
冯筝看看她,回想楚王至今并没对她做过多出格的举止,稍微放了心。
临近晌午,丹水河畔大多数百姓都回家吃饭去了,画舫稳稳停在岸边,一行人按照登船的顺序上岸。冯筝再次被楚王牵了回小手,宋嘉宁却提前抱住庭芳手臂,姐妹俩并排下的船。宋嘉宁躲在庭芳左侧,没瞧见郭骁投过来的幽幽眼神,倒是岸上,注意到宋嘉宁与郭骁之间的异样,赵恒目光微动。
郭家、冯家的马车一直在岸上跟着,五个姑娘分别走向自家马车,楚王以扶冯筝上车为名,又握住了冯筝的手,只是这一次,他鬆手前,暗中捏了捏人家姑娘纤细的手指。冯筝脸刷的红了,又羞又怒,猛地甩开他手,迅速钻进马车。
楚王对着晃动的车帘笑,翻身上马,故意跟在冯家的马车旁。
赵恒无心搀和兄长的风流韵事,落后几步,走在冯、郭两家的马车中间。
“哎,寿王殿下长得真好看,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云芳缩在车角,透过帘缝偷偷往外看。她进过几次宫,但寿王不喜出风头,平时基本看不到人,今天大家同行这么久,加上十六岁的寿王眉眼长开了,一向认定自家大哥是京城第一俊公子的云芳,后知后觉才注意到寿王的风采,在此之前,她对寿王最深的印象,是他的口疾,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以前进宫才没有过多留意寿王。
寿王俊美,宋嘉宁与庭芳、兰芳都赞同。
云芳还想再看看,视线突然被郭骁挡住了,原来与马车并行的少年,毫无预兆地快行两步,正好挡住这边的视窗。云芳嘟嘴,失望地放下帘子。兰芳见了,小声打趣道:“妹妹该不会喜欢上寿王殿下了吧?”
云芳瞪大眼睛,想也不想就道:“怎么可能,他……”
庭芳及时捂住三妹妹的嘴,低声训道:“小心祸从口出。”寿王有口疾,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让正主听到就不好了。
云芳后怕地点点头,缩了缩肩膀。
宋嘉宁默默地看着,记起寿王总是两个字或三个字地说话,再回想寿王对她的善意,从未流露出嘲弄,她心情莫名有点沉重。
不知不觉,马车来到了城门前,宋嘉宁四女正在閒聊,车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了,夫人头疼又犯了,您快回府瞧瞧吧!”
声音离得太近,云芳好奇地挑开车帘,四女一同往后望,就见一个穿细布裙子的丫鬟站在冯家马车前,神色焦急。过了一会儿,冯筝才探出马车,不安地朝她们告辞。郭家兄妹当然没意见,楚王皱皱眉,痛快放了人。
冯筝这就走了。
宋嘉宁替冯筝松了口气,如果楚王只是临时起意,回宫后就把冯筝忘了,冯筝便再无后顾之忧。
楚王的好兴致却没了,沉着脸对郭骁道:“不巧,本王忽然记起宫里还有事,咱们改日得空再聚。”
郭骁求之不得,面上却露出遗憾之色。
赵恒看眼兄长,什么都没说,催马跟在兄长身后,淡然离开。
郭骁调转马头回到自家车前,挑起窗帘问里面的妹妹们:“回府,还是去望云楼?”目光依次扫过四女,最后定在了宋嘉宁脸上。
宋嘉宁抿抿嘴,欲言又止。
庭芳三女哪有不懂的,一起笑出声,郭骁也不用再问,吩咐车夫去望云楼。
望云楼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酒楼,厨房大师傅们个个身怀绝迹,普通的荠菜落到他们手中也成了山珍海味,做出来的饺子皮薄馅儿鲜。宋嘉宁吃的忘了一切烦恼,郭骁兄妹看她吃的香,虽然不习惯荠菜的味道,但也或多或少地吃了几个。
就在宋嘉宁思忖要不要给母亲带点饺子回去时,城西的冯家,冯筝正在朝母亲倒苦水:“娘,幸好李叔托人捎信儿给你了,让你想出装病这一招,不然这会儿我八成正给楚王陪酒呢,你不知道,那个楚王太……”
冯夫人点点女儿嘴唇,不许女儿背后说贵人坏话:“今儿个躲过去了,不代表以后不会出事,听娘的话,最近都别出去逛了,老老实实在家练女红,我跟你爹虽然舍不得你,但也不能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最晚明年,说什么也要给你找个好人家。”
冯筝不想嫁人,嬉皮笑脸地跑开了,回到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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