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了之后脸红,不经意之间对他不讲道理,秦瑜知道自己可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人和他的家庭。只是,作为这个世界的一粒微尘,必然会被历史裹挟前进,明年东三省沦陷,过两三年,淞沪会战,接下去……如果说造汽车也好,做纺织机也好,对她来说,干就行了!但是,感情?若是自己深爱,到时候颠沛流离,生离死别,妈妈用了那么多年没有走出来,自己?那种思维奇葩的看不上,这种正常的,她又不敢上?想着他俊俏外表下,憨憨的那颗心,秦瑜顿时又舍不得放弃。秦瑜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别扭,到底想怎么样?见秦瑜没接话,傅嘉树心里埋怨他爸,认真请教老头子,该怎么跟喜欢的姑娘说喜欢,老头子想了半天:“你妈迷了路,崴了脚,湿了鞋。我背了她一路,后来再见,知道她是穆家的千金。我就不敢想了。不过不想怎么可能?就又想了,然后你妈找到我,让我带她跑,她不想嫁给她那个未婚夫,我就带她跑了。”“那你们怎么开口的?”“怎么开口?”他爸挠了挠头,“你妈说死也不嫁她那个未婚夫。所以要跟我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煮饭了。”“你走了狗屎运!”所以说老头子找到他妈,纯粹是运气,还成天跟他们说什么,他们不会给他们包办婚姻,不会干涉他们恋爱,他是不晓得自由恋爱,没有经验有多难,现在自己已经借着机会说出来了,可人家姑娘不接,低头继续吃东西,该怎么办?回去的路上,两人似乎有默契,秦瑜没有开车。傅嘉树开车将她送到宋家大宅门口,车子停在门前,秦瑜手放在门把手上要推车门,听傅嘉树说:“秦瑜,你等等!”秦瑜回头看他,傅嘉树想了一路,自己这样隐晦地说,拿不到答案,如果自己直白地说,会不会把她吓跑?但是她除了骑马被吓坏过之外,貌似做什么都特别镇定,应该没那么容易被吓吧?“舒彦兄让我去接你,我当时对你报以同情,在人群中寻找一个胆小的,传统的大少奶奶。我见到了一位让我惊艳的时髦女郎,她侠义地为买烟女孩解围。我压根就没想到她会是舒彦兄那个包办婚姻的妻子。”傅嘉树看着她,“说起这位姑太太, 在当地是位鼎鼎有名的人物,她老人家十七岁嫁人,二十岁丈夫过世, 守寡了二十年未嫁, 把两个儿子教育成才。十年前,董氏家族为她报请当地官员,建了一座贞节牌坊,大姑太太一直引以为荣。民国就是这么割裂,一边鼓吹新思想,男女平等, 而另外一边在二十年代还给贞洁烈妇颁牌坊。这位姑太太就是一块行走的活牌坊,原主妹妹有一段记忆, 新婚夜被宋舒彦丢下之后,这位姑太太找了个时间, 来跟原主妹妹谈心。“男人是天, 女人是地,只有天管着地,哪有地管着天的?天要下雨打雷,地就要受着。舒彦现在丢下你, 你就要想怎么样让他回心转意?”这位姑太太还避着宋太太说,“不要学你婆婆,气性那么大, 没好处的。她要是身段放软一些, 现在儿女成群,也不会把舒彦宠得这么无法无天。”当时原主妹妹一边委屈, 一边还得点头。想起这些, 秦瑜没给她好脸色:“董太太, 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以为宋家老鼠洞里的老鼠都知道你大侄子和我离婚了,您老不会不知道吧?”大姑太太听见这话,质问:“你被休了,就没想过是什么缘故吗?一个被休的女人,不好好想想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留不住男人的心,还出去伤风败俗,败坏宋家门风?”秦瑜无奈笑:“董太太,麻烦你把这些话发电报给你亲弟弟去,让他知道一下,他大姐这样说我,您看看他什么反应?我只劝您一句,狗拿耗子的事情,最好少做。我要进去了,您请便!”
看着秦瑜轻快的背影,董太太扶着她的丫头,迈着一双小脚,努力加快速度往里走,三姨太在边上说:“大姑太太,我没说错吧?”“找你们家太太去,我倒要问问她,能不能把篱笆扎紧了?”大姑太太正在往里走,此刻宋太太正在听阿芳盘点手里的钱财,这些年钱生钱利滚利,虽然不如做生意那样出息多,却也积攒了不少钱。“太太,要不是您这些年还要贴补那几位姨太太,您手里的钱还要多。”阿芳在那里嘟囔。每个月老爷给全家一千个大洋的嚼用,人情往来另算。听上去是个不小的数字。可实际上呢?姨太太们要吃穿,孩子们要读书零花,一个月下来一千大洋,自己身上几乎是用不上的,有时候还要倒贴几个钱出去。之前太太跟老爷提过,老爷眉头一皱:“上海普通的五口之家一个月也就花费个十五六块钱。家里连主带仆也不过三四十号人,哪儿用得掉这么许多?我们家不需要像项老板那样勤俭持家,但是也没必要铺张浪费。”做西药和肥皂的项老板也是宁波人,他们家女人都是会做女红针织,一家子要是这顿的鱼没吃完,还会下顿再吃。跟项家比,自家绝对是铺张浪费透顶了,太太还有什么话好说的?那只能不满足姨太太们要做新衣,买珠宝的要求。姨太太们就天天巴望着老爷回来,谁跟老爷腻歪一下,老爷出手多阔绰,赤金手镯,珍珠头花、丝绒旗袍,立刻通通买进来。一个买了,另外一个没有,闹一下脾气,老爷发现摆不平了,那就一起买了。姨太太们欢天喜地,只有太太得了个小气的名声,阿芳时常为太太抱不平。“算了,算了!”宋太太笑着对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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