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起了惊雷,而他以卧姿趴在地上拆解炸弹,眉眼专注,修长白皙的手稳稳剪断引线。
这是锻炼排爆手心理素质的抗干扰训练之一。但是他们总说,派顾清淮排爆,考验的不是顾清淮的心理素质,而是罪犯的心理素质。
顾清淮摘下排爆头盔,整个人已经湿透,如同淋了一场雨。
邹杨接过他的排爆头盔:“队长,纪录片你不拍,下午钟导去拍一大队了。”
顾清淮接过矿泉水,一口气下去半瓶,喉结滚动,眉眼汗湿,显得更为浓重。
“关我什么事,”今天的顾阎王好像格外凶,薄唇轻抿,下颌紧绷,矿泉水塞回邹杨怀里,“训你的练。”
钟意随特警支队一大队抵达任务现场时,围观群众一层一层把案发现场围得密不透风。
整个下午,谈判专家没能说服罪犯,最后采取强攻,等到营救任务结束,已经是夜幕降临,为完整拍摄任务开展,钟意没有离开现场半步。
撤离前,相机关上,她对身边的特警小哥说:“我去一下卫生间。”
等钟意回来,围观人群还没有散开,两辆警车却已不见。摄像机孤零零架在角落,引得一群小朋友围观。
钟意叫住身边的一位老人,轻声问:“奶奶,请问刚才的警察都去哪儿了?”
老人指着来路笑眯眯告诉她:“已经走啦!”
看着乡村土路上警车车轮碾过的痕迹,钟意低声道谢。
她长了一张像是没有被太阳晒过的脸,皮肤清透如同刚刚剥壳的荔枝。
老人好心问她:“你是城里人吧?”
钟意点头:“奶奶,请问从这里要怎么回城里呀?”
天边已经出现星星,老人说:“晚咯!现在已经没有车了!”
钟意赶忙拿出手机,这才发现,她连特警支队一大队的电话都没有。
只好搬起沉重的拍摄器材,沿来路往村子外面走,看能不能搭上一辆顺风车。
一辆警车开进市局大院,嫌疑人缉拿归案,所有民警松了口气。
顾清淮开会开到晚上九点,身上警服没换,人也没走,站在办公楼下,目光扫过往来民警,淡声问了句:“跟拍导演呢?”
几个特警怔了下面面相觑,他们只顾着抓人,忘了还有个跟拍导演。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不确定道:“可能在另外一辆警车上吧!”
紧接着另外一辆警车开进市局大院,车门打开,一队特警荷枪实弹全副武装:“大家怎么都站在这儿?顾队长也在啊。”
顾清淮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比在训练场的时候还要阴沉:“钟意呢?”
有人回:“没在前面一辆车上啊?我们以为在前面一辆车上……”
顾清淮拿起手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邹杨无语:“不会吧?荒郊野岭的,你们把人女孩落在案发现场了?”
几个特警迅速认识到错误:“我们现在就去接!”
只是在他们行动之前,顾清淮的黑色越野车已经开出市局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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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远农村,如果想去市里,需要先乘公交,再到车站倒车。
钟意走到乘车点,只看到一块锈迹斑斑的牌子,晚班车已经过了时间。
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昏黄,乡间的土路鲜少有车辆经过。
她站在公交站牌下,耳边不知是哪里传来的狗吠,每一声都让她全身紧绷。
一辆摩托车在面前停下来:“小姑娘,坐车啊?现在已经没有往城里走的车了。”
烟味拂过鼻尖,钟意抬头看到一个中年啤酒肚男人。
衬衫没有扣好,领口大喇喇敞着,下摆乱七八糟,被啤酒肚顶起来。
“坐摩托车吧,怎么样?哥也不收多了,五百就行。”
钟意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看你长得漂亮,三百怎么样?”
荒郊野岭周边都是树,如果上车她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上社会新闻头条。
钟意:“不用,我男朋友已经快到了。”
恰好有车开过来,男人踩上摩托车绝尘而去,留在原地的钟意紧紧攥住手指。
她没有几个朋友,想要拨给赵雪青,才想起她婚礼后已经去度蜜月。
手机屏幕乍然亮起。
那个号码没有存,却能完整背下。
她接听,偏要装作不认识,语气淡漠疏离如同和陌生人讲话:“你好,我是钟意”。
电话那边,顾清淮声音冰冷却能直抵人心:“现在在哪儿?”
钟意看了眼公交车站牌,念出名字。
“待在原地别动。”
顾清淮的声音本身冷淡磁性,透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散漫劲儿,可现在语气有些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想象他眉心蹙起不耐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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