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道:“正因为国公爷是北燕中最能庇佑的我的人,所以我才希望能求得您的庇佑。我所谋之事,大逆不道,且艰难重重。一不小心就会连累身边人,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一个人去做。但再难,我也要做到。国公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虽然眼下我人微言轻,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千金小姐,但假以时日,给我时间,未必就不能助国公爷一臂之力。”
“你人这么小,口气倒很大。想要帮我?”他摇了摇扇子,“还太小了点儿。”
“至少我以为,我比成王他们,更值得国公爷信赖。”
姬蘅扶持成王,要让当今朝廷达成三分的状态,但又要洪孝帝仰仗他,成王能做到的,无非就是一个平衡状态。但姜梨以为,成王的甘于平衡,根本持续不了多久。洪孝帝和成王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廷议上他们二人的你来我往,已经耐人寻味。只怕关于这位置的血战,不久之后就会到来。
那时候的姜家,不知会倒向哪一派。姜家也身在其中,一个不好,也会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古往今来,君不见这样的结局数不胜数。
姬蘅看了她一会儿,道:“罢了,你去做你的事吧。姜家内部的事,我不能插手太多。如果你凡事都要我搭救,你就没有得我庇佑的价值。我们国公府花园里养的花,除了长的好看,株株都有奇效。阿狸,”他唤她的名字温柔,但说的话,却像是要将世间最残酷的真相剥给她看,“在燕京,想要活下去容易,活得好却很难。尤其是像你这样,希望靠自己的人。我不能说你蠢笨,只能说你天真,但你应该庆幸,我不讨厌你的天真。所以你心心念念的事,关于沈玉容和永宁,我不会插手。”
“那是你的事。”他说。
姜梨慢慢的笑起来。
她说:“多谢国公爷。”
姬蘅没再说什么,他走下马车,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袖中摸出一物,丢给姜梨,道:“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吹响此哨。你们姜府里有我的人,会来接应你。算是送你的礼物。”他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淡薄的笑意,像是喟嘆,又像是温柔的祝福。
“祝你得偿所愿。”
姬蘅离开了,白雪和桐儿忽然见马车上下来个大男人,也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是姬蘅,却又稍稍放心了一些。姜梨和姬蘅的关係似乎不错,至少每次见过姬蘅之后,姜梨并没有表现出不喜的情绪。
桐儿和白雪都不是姜元柏的人,自然也不必将此事报与姜元柏。而且她们二人从前也不是长居府内,不如别的丫鬟迂腐。觉得与陌生男子私自见面便是大不逆。
等上了车后,桐儿稳姜梨:“姑娘,方才国公爷怎么来马车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无事。”姜梨看着掌心里的哨子,白雪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隻哨子,道:“这哨子做的好精緻。”
雪白的细瓷哨子顶端,绽放着一朵黑色牡丹。便是这样小巧事物上,那牡丹花也描绘的纤毫毕现,栩栩如生。姜梨将哨子收好,道:“是啊。”
姬蘅给了她哨子,也默认了一个事实,他虽然猜不到自己就是薛芳菲,但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未来对付沈玉容和永宁公主,为薛芳菲薛昭姐弟二人翻案,却是心照不宣。
他知道了,他不会过问,他默认,关键时候,他还会出手相助。
她于是又有了一个筹码,还是北燕朝中,最大的筹码。虽然这筹码需要她付出代价,而现在这代价究竟是什么还不甚明朗。
但姜梨以为,这都是一桩不亏的生意,以至于在未来,她几乎可以无所畏惧了。
她只需要做好谋划,至于能不能做,敢不敢做,有姬蘅,她没什么好怕的。
……
正如姬蘅所说,公主府中,永宁公主正在大发雷霆。
冯裕堂被绞刑处死了,到死也没说出永宁公主的名字。但成王告诉永宁,表面上是这样,但刑部周德昭后来又从冯裕堂嘴里套出了什么,不得而知。洪孝帝虽然面上待这件事没有深究,但让姜梨在廷议上为薛怀远平反,已经表明了洪孝帝的态度。洪孝帝想要处置对付成王,已经不再是秘密。
一场薛家案子,牵扯出北燕朝廷的暗流涌动。成王已经回去同刘太妃商议有关洪孝帝的事,洪孝帝越是不掩饰对成王的杀意,也就意味着,距离那一日的来临不远,他们要开始为举事做准备了。
对于永宁公主来说,朝廷上的动盪她并不在意。在她看来,天下迟早是称王的,等到了那一日,她的地位只会更高,没什么得不到的东西。眼下她最着急最恼恨的,竟然是姜梨。
姜梨在廷议上将薛家一案牵扯到了自己,这也就罢了,毕竟没什么证据。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好容易说动了刘太妃,择日就同洪孝帝说明有意要沈玉容做驸马的事,沈玉容也同意了。偏偏在这个时候,薛家一案暴露,已经渐渐被燕京城遗忘的薛芳菲又被人提起。
这样一来,别说她和沈玉容成亲,只要她和沈玉容稍微扯上一些关係,走的亲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