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云姨哪见过这样的,她刚看完就再也忍不住的留下了泪。
她默默地哭了会儿,擦了擦眼泪,又比划道:
不想待了就告诉我,我们可以回家。
楚初点了点头,全当幻觉在哄她高兴。
她今天见到了云姨很开心,加上食物她也很喜欢吃,又或许是因为云姨不是真的云姨——
她忽然想真心实意起来。
楚初吐露道:“我其实不喜欢这里,不喜欢医生,不喜欢护士,更不喜欢看看不到的人……”
“但是,我又告诉自己,我可以忍。所以勉勉强强还可以待。”
云姨不放心道:忍什么忍!不想待咱就回家!
楚初看向云姨,傻笑了一下,放下了手里的饭盒,也打手语:听见你这样说,我好高兴。云姨,谢谢你。
云姨怔愣:你这孩子,咋突然这么客气……
楚初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吃起了饭,肉咽进了肚子里,过了会儿,声音很小道:“我有云姨和三伏……我有云姨和三伏……我有云姨和三伏。”
楚初忽然神神叨叨起来,嘴里发出的声音像苍蝇,云姨听的糊涂,顿时不安起来——
她害怕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刺激到楚初,忧心道:大宝,要不要吃点草莓,你最喜欢的。
楚初像是陷到自我的世界中无法出来。
云姨像远处的护士寻求帮助。
护士们跑向前,拉着发怔的楚初从地上起来,而后停止了楚云的探视,带着楚初回了病房。
楚云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什么也做不了的矗立在冷风中。
……
当楚初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病房而幻觉没有的时候,她推开了窗户向外探。
下次……
下次,我会什么时候见到你?
楚初无法掩饰伤怀的冷着张脸,像是发泄心底的情绪一样,她对远处还没离开的护士喊道:“我看到云姨了。你是不是要告诉刘医生了?”
护士被她的话,从茫然中还没回神,就又听到楚初说:“我不光看到了云姨我还看到了一只老虎,它就在你的脚边。”
护士下意识向脚边望去,空空荡荡的地上只有路牙子里的草被风吹动。
护士这才意识到病人又开始胡说了。
楚初像是憋了很久,再也不想憋着,顺从着自己的心道:“不光老虎,我在老街的大树下也能看到我的爸爸妈妈……”
“她们站在树下看着我,给我糖吃,给我说话,上学下学,她们都在。”
楚初像是再次陷入到自我的世界里,低垂着头,手指扣着窗台上的裂缝,吼叫的声音变成了嘟囔:“我是病了吧……嗯、应该是的。”
楚初回想到以前,她14岁的时候,背着书包下学,第一次在老街的大树下见到的那抹光影,忽然心满意足道:“我很开心,我的贪念也很开心。”
她好像想到此,觉得所有的护士和医生都不对,她抬起头,冲护士喊道:“我明明只是贪,你们偏说我病了。”
“我才没有……”她委屈道:“下次,刘医生再问我能看见谁,我可不说了!”
楚初对护士做了个鬼脸,像个调皮捣蛋的小孩,一把把窗户关上,隔绝了所有的视线。
就像她刚打开的心门还未迎上下落的夕阳照射的光,就突然暗了下来。
楚初低落的把头磕在了紧闭的窗户上,她想到在孤儿院里,把一只玩具狗当成了妈妈,抱着睡,熬过了一夜又一夜。
这样的日子里,贪念是她唯一的救赎。
是她分不清真实与幻觉吗?
其实不是。
她清醒的不想要分清,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勇气继续苟下去。
她不过就是想要她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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