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的目光很自然又不经意地绕过他,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目光一黯。
陈欧铭没来?
“今天除了你们之外,没有其他人来看我吗?”
江初白摇摇头,他当服务员久了,头脑也比之前精明了许多,大概看出来楚以泽不想面对这么多人,他起身:“老师,我看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正好我还有很多不会的问题。”
“而且我有一个朋友,也老早就想和老师认识了。”
江初白笑着,露出两末洁白的犬牙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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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江初白所说,今天天气确实不错,而且正值秋季的风也难得的温和,他们来的是住院部的一个公园,这里人不多,几乎都是绿植和花枝,安安静静的,楚以泽难得的体会了一把人间静好的感觉。
如果没有旁边的那个人的话。
“江江啊,其实不瞒你说,我和以泽是同一所学院毕业的。”
“不,我就是北政毕业的,其实我对这方面有很多自己的理解,或者是说,我比楚以泽懂得还要多,你可以问我啊,我也会的。”
原本是他和江初白出来的,但云烁立刻来了精神,任凭江初白怎么婉拒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人身后,从出门到公园,他的嘴就没有一秒钟是闲着的。
迟冬就悄悄的跟在楚以泽手边,然后低下头轻轻拽拽他的袖口。
“怎么?”
“楚哥,我有点不舒服,我们可以先坐一会吗?”
恰巧,前面两步远的地方就有长椅,他点点头,看着迟冬脸色苍白,而双眼红肿的又有些吓人,他不禁问:“你要不然去看一下医生吧?”
迟冬轻轻摇头,“不用,我就是、就是想我母亲了。”
一个长椅只能坐得下三人,江初白顺利抓住机会,“四个人可能坐不下,要不然云烁哥你就先回——”
“我蹲着。”云烁想都没想,顺势往长椅那一蹲,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往那一蹲,笑容灿烂的脸上人畜无害,江初白嘴角勉强扯起个笑。
楚以泽不忍心看他们,又跟迟冬另找了一个。
“你刚才说想你母亲了?那为什么不去看看她?”楚以泽懒散地往后一靠,又觉得阳光太刺眼,于是又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在自己那隻缠满绷带打着石膏的手臂上左戳戳,右看看。
“我母亲得了癌,现在在国外接受治疗。”迟冬低头,露出一个艰涩的笑,“今天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
楚以泽戳绷带的手一顿,抬起头疑惑问:“所以你为什么不过去?”
反而来这里看他?
“我去不了……”迟冬轻声道。
照顾他母亲的、母亲能接受国外的治疗包括他的几个弟弟妹妹能顺利去上学,都是陈欧铭安排的。
虽然他被顾少延包养的这段时间给的钱确实丰厚,但是不足以担负的起他母亲的天价医药费,所以他现在几乎全部依赖陈欧铭。
换句话说,只要他现在一个不听话,那他家里人是死是活都凭陈欧铭一句话。
“去不了?为什么去不了?你母亲现在都病危了你不去什么时候去?你说你想她,那你母亲就不想你?”楚以泽说着,觉得自己心口也跟着动了一下。
因为迟冬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家里不怎么富裕,简单来说他父母是一辈子省吃俭用供应起他上到大学的,只是他没出息,还没来得及让他们享清福。
一想到这,楚以泽就更好奇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迟冬脸色一变,他就觉得自己猜的大差不差了,于是他立刻掏出手机,“我给你订机票,你把位置给我。”
迟冬还是摇头,“我已经跟我母亲好几年不见面了,甚至都已经完全忘记了她的脸,就算你现在把我送过去,那看着满医院的病人,都一样憔悴,我认不出来。”
楚以泽啧了一声,收起手机闷闷地把头转向一边。
搞不明白,仅仅几年不见就能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的模样给忘了?他不理解,就比如他的记忆虽然不怎样,但是对于自己的父母到现在都是记忆犹新的,即使二老已经走了好多年。
最深刻的大概就是他母亲的眼睛,像……
“……”
轻柔的风吹动他乌黑的发梢,紧紧地贴在他细白的皮肤上,澈亮乌黑的瞳仁漫不经心地瞥过高挺的鼻梁,缓缓向上抬起,意外的没有看到如同刚才一样刺眼的强光,而是一道深黑的人影。
顺着人影往上看,那人身形完美,从裤脚到黑色的西装风衣再到头髮丝都被搭理的精致,一丝不苟,连同那张鬼斧神工的脸型,从他的角度来看,那人清晰的下颚线贴近完美,但是神情淡淡的。
楚以泽没理由的气短胸闷,仰着头看着顾少延,蹙眉轻声道:“我、我想不起来我父母的样子了。”
何止,他刚才细想,甚至连自己父母的名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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