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
季仕康朝她伸出手,冷峻的五官化成棉绒的水:「小薇,大哥带你逛一逛,好不好?」
小薇好奇地盯来望去,撅着嘴巴掰自己的手指,是一副想要去玩,又不敢动弹的模样。
季仕康起身,见她的目光盯着自己后面的座椅,于是拿起自己的披风送到她的面前,小薇摸着衣领上薄灰鼠短
毛,咯吱咯吱地笑,花枝乱窜的,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里,盛满的细碎而纯洁的笑。
他把披风给她披上,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沿着绿荫小道一路往前去了,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带着自
己的小妹妹安宁地走在美好的午后。
眠风对此情景无动于衷,她认为自己已经无动于衷,可是麻木中起了一点恨意。恨意中又夹杂着冷淡。这么些
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胸口处张牙舞爪地,然而她自己其实幷不能完全分辨得清,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她转过身来,把无处发泄的情绪泼到顾城的身上:「干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城正拿着手帕左右揩着自己的下身,听到这话,左唇角勾了起来,慵懒地提好裤子。又带了根烟,身体往后
一倒,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精确地倒在大床上,用左右撑住自己的脑袋。
「不为什么,」他笑,薄薄的眼皮下,说不尽的风轻云淡:「给你看看而已。」
手指弹了一下烟灰:「反正摆在你眼前,你自己知道分析。」
眠风去里间找水洗,这里的热水管子多年没用,墻角倒是备着一隻暖水瓶,顾城进来的时候,她正蹲在水盆上
擦洗。
眠风的脸热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干爹出去。顾城耸肩,混不介意,弯腰撑腿地在她的嘴上香了一下,然后笑意
吟吟地在她旁边拉裤子解手。
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有下流的感觉。
先一步处理好自己,见眠风还是蛤蟆一样蹲在那里,顾城悠哉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又吻上她的额头,低低
地笑着直接往外走了,他这一走就是直接无影无踪。眠风收拾好自己出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橱柜上的蔷薇花还在盛开着,秋风吹进来,碎花的窗纱在它们上头飞舞。
眠风看了一会儿,垂眸片刻,接着就去了百货商场。
路诚心收到袜子,问她多少钱。
她的神态非常不屑:「哦,看你也不缺这两个钱,那就谢谢了。」
路诚心在她的办公室里换,换好了便昂首挺胸地往外去,高跟鞋哒哒哒清脆地打在水泥地面上,身后一阵风袭
来,肩膀猛地撞到墻面上。她是女人中一般的个子,一米六出头,穿了高跟鞋竟然还是跟对面的女人的平视。
眠风单手把她的肩膀摁在门边的墻壁上,路诚心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你——」
「不用紧张,」她把路诚心牢固地钉在那里,眉头挑着,凑到她的耳边:「其实我真不介意再把你的袜子撕
烂。」
路诚心落荒而逃,眠风甩了甩手,看她扭成蛇的屁股和腰,觉得很有意思。
廖缙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隻暗色的牛皮纸袋,搁在手心了拍了拍,虽然脸上带着笑,却
道:「你不该招惹她。」
眠风无辜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廖缙云嗯了一声:「现在你你还是注意点为好。」
季仕康跟小薇预备去饭店用餐的时候,小薇的养父赶了过来。
周父开着一家米店,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他先是看女儿有没有事,小薇叽叽喳喳地叫他,周父朝季长官看
去,登时下了一背的冷汗:「到、到饭点了,我来接、接她。」
季仕康站在旋转门内,已经落座,一根一根地抽着白手套:「你看到了,她很好。」
周父含含糊糊的,有话也不敢说。
季仕康把有手套搁在桌面上,正要叫人上菜,然而这顿饭注定吃不成。武志平大步流星地赶过来,弯腰伏到他
的耳边,说夫人已经到了。
季仕康把小薇还给她的养父:「改日再请两位吃个便饭。」
在回季公馆的路上,他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叫司机停车。武志平从后面那辆车跑过来,季仕康面无
表情地抿着唇:「你不用跟我回去,去警察局把叶翠微带出去,今晚住酒店不用回来。」
武志平立正,说马上去办。
季仕康的大腿迈入门槛,虽然有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但是空气里压着死寂。
季夫人着一件黑绒的长旗袍,瘦骨的脖颈间挂着一串圆润地细珍珠链子。端茶杯的手指上一隻硕大的红宝石的
戒指,她低着头吹茶叶末,仿佛不满意,又放到手边:「樱桃,去拿箱子里的茶叶。」
晚饭也不是季公馆的厨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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