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堪的境地
热血滴到眠风的唇缝里,她张开嘴,把液体捲进口腔内,没得及仔细品一品便吞了下去。
味蕾迟钝地告诉她,季仕康的血,是甜的。
不一会儿,警车的鸣笛声呜呜尖啸着奔过来,车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蹦下来,风火紧张地拉起了警戒綫,而视
綫方圆内的人,经过了刚才的惊吓还没稳定情绪,接着又是仓皇的会哭狼嚎,一个个张了嘴巴都大喊冤枉。刑事科
的队长抬腿就踹,手里握着手枪,基本上就是见人就敲,一连敲破了好几个路人的脑袋。闹闹哄哄中,后面的警员
陆续把人压上了车,预备带回去审问。
眠风坐在车内望着外头的场景,他们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顾城已经悄声无息的走了,他要走,没人注意得到。
谜团和惶惑纠缠不休地盘绕在上,衝撞着她的胸口,撞出闷闷的声音,令她咬住牙关不住的颤抖。
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或者说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每一次行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都回事先进行周密的计划和防范。
这样在闹市区,就在警察署百米之隔的地方,向来是最坏的计划和打算。
再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过。
动手,也从未失手过。
如果他真要杀季仕康,那么现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死了。
游队长跟条鲨鱼似的游过来,扒到季长官的车窗口处,这辆车进行过特殊的防弹处理,可以完美的挡住暗处的
冷枪,所以季仕康在里头正襟危坐,右手扶着左肩,左肩上盖着一隻女人的白手,以及湿透的蓝手帕。
车门是敞开的,季仕康一条长腿还踏在车外。
游队长外出做任务比较多,所以眠风看他比较眼生,他把头压得很低,带着满脸的冷汗哈着腰请罪:「不知道
是哪里来的狗贼,竟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讲完,季仕康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嗓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低哑冷厉:「闭嘴!」
因为他这动作,左肩处拉扯剧痛,血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眠风用力的压住,季仕康的肌肉崩紧了,压着滔天的怒火吩咐:「你到马路对面看看,那一排房子通通彻查。
他带上车门,转过头来捏起眠风的下巴,眠风脸上赤白,魂不守舍。
季仕康弯腰倾身过来,在她的唇角轻吻一下:「别怕,现在没事了,这都是小伤,无关紧要。」 事发当时,两个人贴得很近,所有人都以为这冷枪是衝着季长官去的。
包括他自己,他是直觉压倒眠风,她没有伤到分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眠风在心头哀哀地一嘆,再一次正视这个男人。季仕康的脸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皱起的浓眉,根根分明的长
睫毛,微微深陷的眼窝,以及忍痛压怒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微妙的庆幸。
她有些伤感,又有些痛苦,简直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轻易被情绪所摆弄。
「先去医院吧,把子弹取出来。」
季仕康点头,命司机开车。
警车在前头开道,很快就衝到了市中心医院。
半个小时不到,警卫把这层楼全数清空,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了起来。
眠风僵立了很久,迟钝地往旁边靠,发着冷汗的手心摸到坚硬的木块,于是她摸着长椅的扶手坐了下来。
她长久地看着手里铂金火机,这是季仕康扑倒她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皮靴咚咚地敲打在水泥地上,面前忽然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搪瓷杯。
眠风一抬头,便见廖缙云立在她的跟前,一身标准的蓝制服,肩章在白炽灯下闪着银色的光。
「喝点热茶压压惊。」
如果大热天感到冷,那想必是冷到了骨子里去。
顾城幽灵一般立在马路对面的身影和季仕康扑倒她的画面,不断交叉着传导到眼前,她忽然意识到,局势因为
她的私欲和任性,突然到了极其难堪的境地。
她此刻的确很需要一杯热水,同时又很不愿意见到廖缙云。
再怎么样,他都是廖华平的亲弟弟。
只是廖缙云可不管这么多,他一屁股坐到眠风的侧面,好歹保持着分寸体贴的距离。
「别太担心了,对于男人来说,只要不是伤到要害,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廖缙云把身子往前弓,手肘杵在大腿上,同叶小姐的视綫保持着水平距离。
见眠风不说话,他又往后靠去,陪着她无声地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游队长拿着记录簿过来,他看到廖缙云,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是说刚才没见到你,原来在这里。」
廖缙云看他手上的册子,知道他是惯例过来询问,他很聪明的站起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