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嘴
廖华昌才走出大门,眠风就后悔了。她不该答应他的邀约,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这都算是节外生枝。
可是既然答应,转头又反悔,的确也不是她的做事风格,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好在这位廖同志的确没让她失望,也许是对他哥哥心存歉意,眠风总会对他抱有期望,当然是希望他更好,以
此来弥补他哥哥的在天之灵。
她没有拿外套,廖华昌说的饭馆就在警署同一条街上,斜对面过去百来米。
这间饭馆不算新,换过几届老闆,最新的老闆是警署某位上级的亲友。因着这层关係,饭馆好歹稳定下来。眠
风同这里的李老闆打过两次照面,李老闆坐镇在柜檯后有模有样地敲着键盘,一抬头就看见她,笑着把手拨过算
盘,所有的数字都归于零:「叶小姐,你来啦。」
眠风抬头看向柜檯后墻面上的石英钟,才十一点,她笑着一点头:「我来早了?」
李老闆哈哈地笑,一甩袍子,作了个请的姿势,领着她往二楼走:「不早不早,他们都来了,厨房也准备好
了,刚从山上抓下来的野味,孝敬各位同志。」
他们到了一间三开门的大房间门口,门是木门,镂空的。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谈话声,李老闆把门推开,廖华
昌第一个站了起来,拉开毛科长与他中间的椅子,请她坐下。
原来是个大饭局呢。
对于廖华昌勾搭她的担心,眠风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顿饭吃得还不错,七八个人起哄,廖华昌挡下他们的呼声,让眠风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
眠风什么酒都能喝一点,唯独白酒不行,喝完后两颊发烧着回到办公室,趴在桌上晕晕乎乎的睡了一会儿。似乎还做了个不错的
梦,顾城把她放到肩膀上,让她看满大街的人影光景,他那个时候格外的年轻,五官的锋锐还在,背脊挺拔地立在
流水的人潮中,他道:「阿眠,你知道这些人在忙什么吗?」
眠风扒着顾城的头髮,两腿轮换着摇摆:「不知道呀,应该是忙着找吃找喝吧。」
在遇见顾城之前,眠风常年闹饥荒,饥饿是最平常,也是最可怕的事情,比挨打还要难受。挨打的话痛一阵的
就过了,但是人的肚子是长年累月的饿,长年累月的需要吃饭,吃完这一顿,下一顿不知道要去哪里偷,哪里抢。
绵绵不绝的饥饿,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顾城养她的第一年,绝不限制她的饮食,一年内她起码长胖了十斤。他这么做,就是要断掉她对于食物长期缺
失,而造成的心理缺失。眠风跟头猪似的,把自己吃到吐,慢慢的,果真也就对食物没有病态的吞食欲。
这天阳光非常的明媚,从楼房的顶层斜略过来,打到顾城的头髮上,让他的头髮乌黑得生机勃勃,折射着莹亮
的光泽。
他敛着笑,拍一下眠风的肉屁股,道:「吃完了喝完了,然后呢?」
「你觉得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了,有意思吗?」
眠风试着想了想,摇头否定,含住自己的大拇指,上面还有糖葫芦留下的糖汁。
顾城缓缓点头:「所以我们要找一件事情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同时也有意义,做到极至后,可以享受到一
般人享受不到的极至快感。」
眠风问他是什么事情,他道别急着问是什么具体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要做得好看,这个人还
得拥有一样东西。没了这样东西,等同于圈在猪圈里的废物。」
「干爹不养废物,你明白吗?」
刚才的好风景,忽而变得无味,因为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能跟顾城相比。
他说,人要有信念,要有意志力。信念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击倒一切,会让你拥有世界上最强韧的骨胳,会让
你获得无与伦比的快感。
眠风刚一睁开眼睛,发现头顶上笼着一团黑影,是个英俊的白脸青年。
廖华平把热茶推了过来,笑道:「刚才做什么美梦呢?」
他坐在办公桌上,这次坐的是朝内的这一头,两人距离很有些近。
「一醒来就忘了,怎么,你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是不好意思中午灌了你酒,我们应该体谅女同志」
眠风的眉头皱起来,不爱他这样的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其实她可以回味一下刚才的梦境,全被他给浪费了。
廖华平看到她的表情,心中略略一沉,知道自己拿错了方法,惹人反感。当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时,就见叶翠
微定睛朝外面的大操场看去,他也跟着扭头去看。
对面的铁丝网下,步履匆忙着走过一对人马。当头的男人气派威严,头戴军帽,遮去半张脸。
这人似乎往这边偏头看了看,似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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