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死了,您莫非是有开了黄泉、将楚月凝魂魄引渡上来的本事?”
“按照那位越墨道尊的批命的时间算,楚月凝最多还有半年多的寿命,您对他当真有这么大的仇怨,非得在这种时候来逼迫他,让他背上个不孝的罪名去死么?”
楚父略楞了下,像是终于反应过来的楚月凝死期将近这件事,略显枯瘦的脸庞迅速褪去了血色,呈弯曲状的膝盖犹如被烧红的铁块焊住,不论如何也再跪不下去。
沉默半响后,摇晃着转身自他们门口离去。
肩膀和脊背都松垮垮的垂塌着,看上去像是凭空老了几十岁。
目送他离开后,顾砚将楚月凝拽回屋内,“啪”的声关上竹门,眉头略微不耐的皱起,“不在这住了!收拾东西我们今天就离开溧水。”
他说走就走,连半日都没有多留。
鱼池也跟着他们离开,顾砚倒是不多惊讶。
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那个叫黄鹂的小姑娘居然也跟着他们离开了溧洋。见他朝自己看过来,黄鹂娇滴滴的衝他笑着,挥了挥纤纤玉手,“顾仙长~”
鱼池赶紧去抓她的手,“不许这样对他笑!”
黄鹂对他千依百顺,赶紧点头如啄米,笑嘻嘻的伸手去抱鱼池的胳膊,娇声娇气的,“好的呀~知道啦。”
顾砚不太习惯跟她说话,朝楚月凝靠了靠。
“咱们现在去哪?”
“还能去哪儿,给楚仙君的试炼牌涂颜色呗,你说你们两也真是的,好不容易顾砚因为守住了北疆城,可以直接参加试剑大会,楚仙君又从楚家脱离出来,还得再去做任务攒几分。”
“幸亏我是个闲散少爷,时间多得很。”
正说着,天空响起道清越啼鸣。
青鸟拖着长长的尾羽停在他们旁边。
楚月凝伸手将挂在它脖脖颈上信件取下来,“是姑姑的信,宁霜风醒了。”
他看了眼顾砚,“去虞城?”
顾砚点头拍板,“去虞城。”
时隔两年半,他们再次回到虞城。
宁霜风的情况不算好,他在秘境里被那两头巨蜥咬伤得太厉害,若非当时顾砚已经学会了《万物决》,光靠丹药根本救不回来他的性命。就算救回来了也始终处于昏迷之中,到三天前才醒过来,此时正脸色惨白的靠坐在床头,整个儿病殃殃的、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才能有力气下床。
看到顾砚进来,勉强露出个笑容来。
“阿砚。”
顾砚点头,“嗯。”
绿珠从门外进来给他倒茶,娇妍的面庞不复往日明媚,眼睛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憔悴和疲惫。这么说起来的话,他从刚刚踏进院子起就只看到绿珠在忙活,其他的人……
“她们都去其他院子里了。”宁霜风的声音很低,满满都萦绕着苦涩,他在秘境里受伤太重,灵根有裂,这辈子都可能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已经被宁家放弃,院子里丫鬟都或自愿、或被派遣去其他人那,唯独只剩下个绿珠留下守着他。
不仅如此……
宁霜风抿着苍白干涩的嘴唇,沉重的叹了口气,“我从醒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你是第一个来看我的……”他已经被一连串、让他猝不及防的打击彻底压碎了脊梁,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骄傲和肆意,甚至连质问为什么的力气都没有了。
顾砚拧紧嘴角。
虽然现在说这句话可能不合时宜,但他还是决定要说,“我也不是单纯来探望你的。”
不该给、他承担不起的希望,他不会给。
宁霜风愣了许久,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来。
“我知道。”
“阿砚你的心向来是最坚定、也是最硬的,被你护在怀里的人,你就算死也会护住。而被你放弃的人……”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宁霜风苦笑着,他就是那个被顾砚决定要放弃的人,顾砚若是没事找他,绝不会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他刚结丹那会,心里满是不停翻滚着的仇恨,恨对他动手脚的楚月凝和楚夫人,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居然会选择跟楚钰合作,若非如此,他就不会在秘境中出手拦顾砚,也就不会差点被那两隻被忽视掉的巨蜥当场咬死。
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力气恨了。
他只是后悔。
后悔自己曾碰了绿珠。
后悔在那场宴会上,纵容楚钰对楚月凝和顾砚的逼迫。
后悔自己彻彻底底的错过了顾砚。
如果他们没有错过。
站在顾砚身边的人就不会是楚月凝,那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会丢了性命,因为不论如何,他身后都会着名为顾砚的、最坚实的后盾和依靠。
可是后悔有什么用呢。
他自己种下的因,就得他自食恶果。
宁霜风独自枯坐着,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他苍白瘦削的脸颊滚落,迅速的在他衣襟散开,将白色的中衣染湿了大片。
顾砚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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