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缺了试剑大会,派宗门中的其他人去,若是拿不到好的排名,接下来的一百年里,他们所在宗门就会因为资源匮乏一落千丈,甚至从此销声匿迹、彻底丧失与其他门派同台竞争的能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们冒不起这个险……
“值不值的,谁知道呢。”
周予安轻声笑着,旁人都当他们是天之骄子、肆意风流,可谁又知道,他们也不过是被框在各种规矩责任里的金贵人偶罢了。就像此次北疆城之困,顾砚知道困局唯元婴可解,他们不知道么?顾砚知道强行破境的秘法,他们能不知道吗?
不,他们知道。
但长久以来宗门、师长、身边所有人给他们画出来的条条框框将他们锁死了。
让他们不敢想、不敢做。
或许在他们之中,也有人因为生来就太过厉害耀眼,没有被锁的那么死,试探着想要往框框外挣一挣,但偏偏他挣脱失败了,于是他便被人谩骂、被人嘲讽、被家族放弃、被所有人指指点点。
见道了那人的结局,他们主动往框框里钻去,任由那些无形锁链就将他们锁的更死了。
周予安轻声笑着,眼底一片暗沉。
“值不值得,得顾砚觉着,我们觉得不算,但我想不管我们觉得他此举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北疆城内那二十万人应当是会高兴的。”
高兴有人那么重视他们,肯为他们拚次命。
但这句话很快遭到了反驳。
“哼,谁都知道强行破境有多么艰难,何况顾砚是以金丹后期的修为破境,成功的几率不会超过三成。当年的楚月凝是何等厉害,在场所有人,谁没在他手里输过几回,可结果呢,不照样被劫雷劈得修为全废,经脉俱断,成了个废人?!
顾砚以为他能当救世主,其实不过是苟延残喘摆了,等他被元婴劫雷劈死了,这北疆城中不依旧守不住!他想保护的那二十万人,都会同他一起上路,难道还有人记得他的好,替他歌功颂德不成?!高兴什么,高兴同他一起下到地府么!”
周予安沉默了,垂着眉眼看着城外的兽潮。
心底有两个声音在不断来回厮杀,理智和经验告诉他顾砚不可能成功,可有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极其微弱的声音却不断嚷嚷着、纠缠着,试图跟那个超大的声音分庭抗礼。
会成功的!能成功的,肯定是能的。
城墙上又陷入了片沉寂里。
众人都忙着调息恢復、疗愈伤势,偶尔出手将朝城墙扑过来的妖兽击杀掉,余光却不由自主瞄向快被兽潮淹没的顾砚。
他们都在等一个结果。
等着看顾砚能撑过几道劫雷,才会被劈死……或者从劫雷里涅槃重生,华丽蜕变。
虽然后面这种结果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万众期盼之中,第十九道劫雷劈了下来。
跟他们预料的一样,比前一道更凶、更快、也更骇人,足有四尺粗细的劫雷犹如条自空中俯衝下来的亮银蛟龙,以一种根本来不及躲闪、摧枯拉朽,凶猛至极像是要将人彻底劈死的架势,朝着被妖兽包围在中间的顾砚而去。
轰隆隆!
轰!
惊雷在劫云翻腾、不停汹涌着的天空中下炸响,同劫雷劈向地面时的剧烈声响先后传来,以顾砚为中心,周围方圆百丈的区域都被笼罩了进去,连带着那些衝过去想杀顾砚的妖兽。
其中足有三隻四阶妖兽,数十隻三阶妖兽!
等到地面的剧烈震动从城外传到城墙上,呲呲作响的雷光伴随着被震起来的尘土飞扬遮住了他们的视线,看不到身处中心的顾砚是何情况。
“怎么样了?”
“顾砚还活着吗?”
“应当还活着呢吧,这不才第十九道劫雷吗?顾砚怎么说也是无暇金丹,有那么些本事在身上,再怎么也不至于连一半雷劫都撑不过去。”
“那可不一定,结丹如何能跟化婴比。”
“结丹确实不能跟化婴比,最多也不过是金丹品质不够好,不会有性命之危,但顾砚能结成品质最好的无暇金丹,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能说明什么,就算能证明他底子牢靠、基础扎实又如何?那也只是结丹之前,我听说他两年前在虞城出现的时候才刚刚金丹初期,自幽篁秘境出来就金丹后期了,应当是有什么奇遇才会在两年内连升两级,只怕是境界都还没稳定吧?!
他不好好打磨修为,专心稳定境界,还敢强行破境试图衝击元婴……我是真不知道该说他是无知,还是胆大妄为,隻用了两年时间,他就想从金丹初期到跨到元婴境,要是境界当真这般好突破,修真界早已经是元婴遍地,化神无数了。”
“轻松不了吧,估计不死也得半残。”
“哎,可惜了,他明明是无暇金丹,为什么要想不通强行破境呢,这下好了吧,不被劫雷劈死不算完,修真界可从来都不缺少陨落的天才。”
“仙途漫漫,还是得脚踏实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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