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冷冽的质问,似寒潮,又似热浪,紧密相融,交织成网,她被死死的钉在原地,一时间看不清前方的路。
她失了大半的力气,此时身子虚的很,喉间一阵发痒,她偏过头,掩面低咳了两声。
她气息衰弱,喃喃了句:「我没事。」
圈在她手腕处的手一紧,不容拒绝的声音,「先跟我回去。」
「我不要。」豆包瞬红了眼,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狠狠甩开他的手,蒙着头一股脑的往下跑,步子踏的急促,稍有不慎就会摔倒,可她还是不顾一切的衝下去。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逃避什么。
明明早已决定好,无论他讨厌也好,厌恶也好,对她不管不问也好,她都会坚定的不退缩。
可可当他真的用那种漠然的眼神看自己,嘴里说着轻描淡写的话,她的心依旧会被揪的生疼。
他好似要撇开她的一切,抛弃她的所有,任由她一个人自生自灭。
可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关心她
是因为,可怜她吗
她跑的很快,却扔敌不过体力悬殊,刚跑到平地就被追上来的男人三两下控住身体。
「你放开我。」她拼命挣扎。
男人的热气呵在她耳边,低斥道:「你究竟在闹什么」
豆包挣脱不开他的手,便执拗着不看他,脑子出奇的乱,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我既是成人了,你还管我死活干什么」
「我想做什么都与你无关,你用不着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来关心我。」
他双瞳黑的发亮,盯着她倔强的侧脸看了会,猛地板正她的身体,一手捏紧她的下巴,逼着她回头。
男人剑眉轻挑,「因为这个生气」
她两颊鼓鼓的,低着眼不搭理。
「你成年了,我就不是你小舅了」
她闻言抬起头,紧盯着他的眸,一字一句的重重咬字,「我宁愿你不是。」
「小汐。」
他脸色阴沉,太阳穴青筋迸发,分明压着火气,他懒得再多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落入他怀中的小人微微挣扎,蕴着哭腔,「我不回去」
男人身形健壮,肌肉线条明显,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硬邦邦的怎么推都推不动。
他体温比常人要烫,紧挨着她的身子,不一会儿全身都跟着暖和起来。
因练拳多年的缘故,他手心手背都生了茧,粗粝的厚茧在她细腻敏感的肌肤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蹭,麻麻酥酥的触感流淌在血液里,极速蔓延至全身。
她抬眼见男人紧抿的唇,棱角分明的下巴弧线,不自禁的低喃了声:「小舅。」
男人狠咬紧牙关,齿间暴戾的碾磨几番,却不敢低头去看她。
「我知道。」他暗声。
「我送你回市里。」
他开车向来话少,车速控制在安全范围内,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直视前方。
只有她在车上时,他才会两手握着方向盘,只为每一次转向时伸手挡在她面前,他几乎从细节上规避掉所有突发事件发生的可能。
车外是连绵不断的昏暗树影,车内安静的可怕,微有细弱的引擎声,一丝丝撩拨着心间那根紧绷的细线。
她侧身靠着椅背,沉沉的睡了过去,睡得不算安稳,但总归是回了些力气。
悠悠转醒时,已经到了她的公寓楼下。
她丝毫不意外他知道这个地方,他做事向来周全,只要与她相关的,他永远比所有人都掌握的详细清楚。
之前若不是被她气疯了,他又怎能会连她回国这么久都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撞,一时相对无言。
半响,还是豆包率先开口,音色有些哑,「谢谢小舅。」
「上去吧。」钟意一手撑着额,另一手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叮嘱道:「回家记得吃药,早点睡觉,不要熬夜。」
「嗯。」
这会儿她也没力气再闹,何况,她不管闹什么,男人都会当成是小孩子耍性子,不放在眼里,更不放在心上。
她转身想开门,可手刚碰到车门扶手,身上便依稀响起窸窣的摩擦声,她指尖颤动,似想起些什么。
「这个是送给你的。」她从裙摆小小的口袋处拿出一个锦囊模样的东西,递给钟意,「大师说,这个可以驱灾辟邪,保平安。」
她双颊绯红,说话有气无力,可嘴边仍勾起浅浅的笑意。
钟意盯着她看了会,问她:「什么时候去的」
豆包被盯得不自在,「今早。」
男人不语,灼热的眸光似要烫化她的脸,她被看的浑身发热,一刻都不敢再多待,生怕自己又忍不住做出什么让他厌恶的事来。
她将东西塞进他手里,转过身正欲下车,却发现怎么都打不开。
车门。
被锁上了。
她小小声,「小舅。」
男人伸手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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