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骂了起来,“这雨师怎么这么难缠?一路穷追猛地,害我们钻到地裏来躲着!不就抓他们乡裏几个种地的吃吃?至于这么小气?还神官呢,我就知道上天庭的神官没一个好东西!心胸狭窄!”
他总是先一步害人,然后还这么理直气壮。你先手贱抓了人家好好种地的农民,还要怪人家心胸不开阔没多给几个你吃?一番话听得谢怜忍不住的手痒。宣姬道︰“那这几个人要不要放回去算了?”
戚容却彷佛觉得这样很没面子,瞪眼道︰“不放!我已经吃了一半了,现在放回去一半也没用。要么就一开始别抢,要么要吃就吃完了!逼急了我,老子一把火全都烧光!谁也别想好过!”
宣姬道︰“我原先也没料到居然会变成这样。雨师篁从前性子可不是这样的,人人可欺,我是以为就算雨师乡被抢了人也会忍气吞声不敢作声才动手的,谁知道招上这么大个麻烦,甩都甩不掉!”
宣姬居然认识雨师,而且似乎原本还不怎么瞧得起,看来,恐怕是为人时就认识的。思及种种传说,谢怜低声道︰“莫非宣姬是雨师国的将军?”
花城道︰“哥哥猜得不错。正是如此。”
谢怜疑道︰“可是不对啊?雨师大人乃是雨师国皇族后裔,身份尊贵,宣姬不过一个将军,一介下臣,何以敢瞧不起皇室中人?而且还说‘人人可欺’……”
这时,戚容道︰“管他什么雨师狗师,等本鬼王进了铜炉修炼成绝,惊天动地地出世,全都得拜倒在我脚下!跪下来吃我脚边的泥巴!到时候,我要拆了鬼市,把黑水岛打沉,就算君吾也要给我面子。哈哈哈哈哈哈……”
“……”
听他狂吹牛皮,畅想未来的无限风光,谢怜除了想笑没有别的感觉。花城则是连笑都不屑笑。戚容又对宣姬道︰“到时候我就把裴茗的屌切了给你玩儿,让他只能给你当奴隶。”
听到那个名字,宣姬握紧了十指,惨白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生气,道︰“不必!只要大人承诺把他交给我处置,宣姬就万分感激了!”
当不涉及裴茗的时候,宣姬看上去也还算一个正常的女鬼;但一提到裴将军,谢怜又从她脸上看见了与君山那个疯痴女鬼的影子。她居然真的把这种荒谬的希望寄託在戚容身上,只能用被衝昏了头脑来形容了。谢怜抬起头,道︰“三郎,引玉和这些农人在戚容手上,如何是好?”
他们当然可以直接进去,暴打戚容和宣姬,但那些农人和引玉就是人质,戚容为人无赖,万一打他一拳他烧死一个人,被动的反而是他们,真像他说的那样逼急了一把火烧光也有可能。花城不慌不忙,道︰“戚容的鬼火锁是有口令的,先想办法套出解锁的口令。”
谢怜道︰“谁去套?怎么套?我们肯定没办法。”
刚问完,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下方,宅子外正在玩泥巴的谷子身上。
顿了片刻,谢怜道︰“不行吧,太危险了。戚容本来就惦记着要吃谷子,万一被他看什么端倪来……”
花城道︰“他那脑子看不看得出来另说,如果他想对这小孩儿动手,我们先下手把小孩子救走就是。哥哥不如担心,这小孩跟在戚容身边这么久,有没有被他同化,心智会不会不正常。”
跟在戚容身边这么久,会不会也变成怪胎,那还真难说。谢怜道︰“我们试试?”
于是,花城张开五指,掌心飞出一隻格外小的银蝶,悠悠向下方飞去。
戚容和宣姬在屋子裏继续说话,谷子则在外面地上的泥巴裏画画,画了一个大人牵着一个小人,忽然,看到这样一隻散发着淡淡银光的蝴蝶飞了过来,一下子抬头,睁大了眼,正要“哇”出来,却听那银蝶发出了小小的人声,道︰“谷子别说话,一说话我就没了,是我,还记得我吗?”
如果谷子还是大叫,花城便会让银蝶以光迷住他的心智,然而,谷子捂住了嘴,果然听话,小声道︰“记得。是收破烂哥哥的声音。”
“……”谢怜,“哈哈哈,记性真好呢。是的,没错,就是收破烂的我。你悄悄到旁边来,别给戚……别给你爹发现。”
谷子点点头,站了起来,正要悄悄走到旁边去。屋裏戚容却一下子发现了,嚷嚷道︰“喂!别瞎跑跑听见没有!在这裏乱走,大老鼠吃了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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