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首席水乳交融、鱼水交欢的画面,张合满面羞赧,自惭形秽得缩作一团,只敢用发旋和首席对视。
他不该这样非分肖想首席,如果被发现了,怕是会比落在春梦手里死的还惨。
但落在唇瓣的一吻又挠上心头,胸口痒酥酥的,生出些许妄想。
张合狼狈地将头埋得更低了。
半坐起的身子被窗纸缝里透出的日光照得浑身金茸茸,像只炸毛的金丝虎猫。
“怕我?”
首席的声音泠冽平静似利刃,又把张合唬得身形一颤,眼睛睁得圆圆的,咬着下唇却又不敢接话。
“……我…我…我没有……没有……”
没有怕
光影透过月白布料,顺着腰线勾勒出嶙峋的皮骨,空荡荡的里衣显着张合格外单薄。
张飞转身从那盖了红纸的竹篓里掏了个东西,直接塞进张合手里。
“饿了吃。”
乖巧摊开的两掌之上躺着颗红艳艳的鸡蛋。
从未见过这样颜色的鸡蛋,像被珠翠吸引的鸦鸟,张合微微歪头,好奇得打量着。
“那…首席呢?”
一个鸡蛋要好几钱,张合有些舍不得一个人吃。
摊着被鸡蛋染红的手心,扭过脸,纤长眼睫扑扇,怯怯得望向将好东西都腾给自己的首席。
日头悬中,丁香色的眼底映着艳丽茜红,揉碎的阳光洒在打理得顺滑柔亮的砂金长发上,漂亮得晃眼。
“我吃过了。”
撒谎。
张合双手合十放在膝上,低头小心翼翼得珍握着这枚鸡蛋。
日上三杆了灶间还没开火,他醒来时首席也才提着东西从外间进来,肯定是他睡过去这几日拖累的首席忙前忙后,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首席居然还顾着他的想法,特意说些假话来宽慰他。
这一次他必定又给首席惹了不少麻烦,不知道华胥和春梦那边会不会牵连到首席。
巫血入体,自己这次结结实实得躺了好几日,醒来时,自己贴身的衣物却干净舒爽,头发也梳得顺顺的,想来都是首席为他打理的。
这几日,首席为他梳发换衣。
首席………
“在想什么。”
大病初醒的人老是闷闷不语,张飞上身前倾,又凑近观察了遍张合的脸色。
骤然拉近的距离,脆如青山的眼眸刺得张合身形微颤,嫣红的鸡蛋壳上骤然划过一道慌乱的甲痕。
“…首!…我……我想…想……”望着近在咫尺的首席,张合再次涨红了脸,眼神心虚得乱瞟,舌头也磕磕绊绊的打着结。
“…想…我……我想如厕!”
不会说谎的张合出口便后悔了,拧着被角扭开脸,被自己的口不择言臊得抬不起头。
怎么又乱说话!
“嗯,好。”
张合原本以为首席会皱皱眉走开,谁知张飞沉吟片刻,直接长臂一伸将人揽抱在怀,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一时失重,张合连忙攀住首席的衣领,被桃花幽香扑了满鼻。
“…首……首席………”
首席腿长脚快,张合眼看首席是打算抱着他直接入厕,攥着衣领的五指一紧。
“嗯。”
领口被勒得有些紧,张飞垂眸看向怀里人,收回
张合醒来后便总是郁郁不出声,要不就是吞吞吐吐的顾左右而言他,神色郁结难掩苦闷,他都看在眼里。
“我……”
“你……”
院内有片刻沉寂,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张合迎上首席开口,刚抬起半寸的头,又蔫了下去。
张飞盯着眼前的发旋,轻叹口气。
“说吧。”
被阳光晒得有了几分亮色的长发化作稚鸟唯一的羽翼,战战兢兢得遮在肩头。
张合轻咬下唇喉头虚咽,强撑得抬起下巴,但在和首席对视之下,嘶哑的声音如蚊虫嗡嗡。
“……首席……要…要睡我吗……”
像是初通人性的妍丽精怪,原本暧昧诱人的话语被他说得磕磕绊绊。
最终还是没敢说出口。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
手指绞着衣领,张合只觉心口酸涩,理不清的一团乱麻绕在唇齿间。
他想问问
那晚他握住的,如今还作数吗
可首席的眼底过于剔透,引得日光将他内心暗意滋长的野草烧得寸根无几。
将张合的挣扎与逃避尽收眼底,张飞垂眼看着张合红透的耳根,掩在帽檐下的剑眉微蹙。
“我救你,不是为了睡你。”
许是夜露沾湿丁香。
再抬头,张合的眼里蕴了几分破碎泪意。
“那…首席…会…赶我走吗……”
四目相望时,芰荷深处化了满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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