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对她那么好。
他对所有人,好像都是这样的。
温和,却又疏远。
-
桑延背着桑稚出了操场,沉默着往校门口的方向走。
因为刚刚的争吵,桑稚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一点点的小后悔,又不太愿意拉下脸来跟他和好。
此时桑延不吭声,她也没主动说话。
桑稚单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隻手拿着水瓶,不知不觉就失了神。想起了小时候,他也经常这么背着她回家。
好像是很久前的事情了。
桑稚又想起了刚刚火气一上来,跟他说的那句话。
桑延在此刻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我先不跟爸妈说了,他们现在在上班,跑回来一趟也挺麻烦的。」
桑稚:「哦。」
桑延淡淡道:「晚点我再让妈打个电话跟你老师请假。」
桑稚默了几秒,又哦了一声。
出了校门,桑延拦了辆的士,扶着桑稚进车里。他跟司机说了句「去附近的医院」,又转头跟桑稚说:「把安全带系上。」
瞥见桑稚的手心上有伤,他便自己凑过来给她系上。
桑稚忍不住说:「你怎么不系。」
桑延扯了下唇角:「我嫌勒得慌。」
桑稚:「那我也嫌勒得慌。」
桑延已经坐了回去,不太在意地说:「那你就慌着。」
「……」
车内又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阵,桑延突然丢了条软糖过去:「吃糖。」
恰好落到桑稚的大腿上。
桑稚下意识垂下眼,沉默着看着那条软糖,拿了起来。她的口味跟桑延的有点相似,都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软糖。
里边有九颗。
向来是她拿五颗,桑延拿四颗。
桑稚又看向桑延。
他没往她的方向看,目光盯着窗外,看起来有些倦。这突如其来的糖,像是在让步,又像是在表达歉意。
家人之间,那难以说出口的歉意。
半晌,桑稚忽然问:「哥哥,你刚刚是去买糖了吗?」
「想什么呢?」桑延的眼皮耷拉着,看都没看她一眼,「顺手拿的。」
桑稚没说话,低头把包装纸撕开,把里头的九颗软糖都倒出来。随后,她拿起四颗,倾身凑到桑延的旁边。
把糖放进他的手心里。
桑延的手指动了动。又像是没注意到那样,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过了几秒,桑稚又从自己的那五颗里,拿了两颗给他。
也跟他用了同样的方式。
在用这两颗糖来传达自己的话。
一颗在说谢谢;
另一颗在说,对不起。
-
兄妹之间的争吵来得快去得也快。
桑稚的气性一过,也不再保持沉默,憋了半天的话,在此刻全部说了出来:「本来你就有不对,我一去那你就说我矮,嘲笑我穿的衣服,还说我跳远跳的不好。」
桑延冷笑:「我天天被你说丑我说什么了?」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说的又不是假的。」
「……」
桑延懒得理她了。
桑稚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了好一会儿,很快便无所事事地喊:「哥哥。」
桑延没应。
桑稚:「你今天怎么去当志愿者了?」
「……」
「你是不是想参加多点活动。」桑稚想了想,「然后多认识几个女生,就提高了脱单的几率。」
桑延的额角抽了下。
「那哥哥,我觉得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
「闭嘴。」
「你应该好好学习,多赚点钱。」
见她没完没了了,桑延被烦到不行,皱着眉说:「我就去当个志愿者,你哪来那么多话?」
桑稚把脖子缩了回去,嘀咕着:「我不就问问。」
「平时不见你那么关心我?」
「那我平时没见到你呀。」桑稚理所当然地说,「现在见到了,难得见一面,就关心一下意思意思。」
这小鬼一来劲,怎么说都没用。
桑延吐了口气,应付般地说着:「缺人。陈骏文是体育部部长,就把我们宿舍另外三个人的名字都填上了。」
得到了答案,桑稚总算消停了些。她的嘴唇动了动,有点想问段嘉许的事情,犹豫了很久,还是一个字都没问。
过了一会。
桑延忽地出声:「女儿?」
桑稚:「?」
但他似乎不是在跟她说话,半阖着眼:「段嘉许你哥?」
桑稚微妙地看他:「你干嘛。」
桑延摸了摸下巴,继续自言自语:「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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