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非常直接地踩到了桑稚的痛脚。她瞬间忘记了自己还有求于人,很不高兴地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很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十三岁。」
桑延抱着臂倚在门边,煽风点火道:「他就是这个意思。」
段嘉许挠了挠眼下的皮肤,摇头:「不是。」
话里却不带几分真切。
桑稚盯着他们两个看了几秒,发脾气了:「算了,我不跟你们说。」她没再像刚刚那样跟桑延对吵,仿佛真的受到了伤害,低声说着:「反正我还会长的。」
见状,桑延的内心少见地浮起了一丝愧疚,出声安慰:「长得矮不挺好的吗?等你三十岁了,说不定还有人以为你才十八呢。」
这更像是在往她痛处里扎针。
桑稚板着脸:「所以是因为你长得高,别人才会以为你是我爸吗?」
「……」
桑延的那点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小姑娘眼圈还发着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却依然不甘示弱。
两次把她惹不高兴的源头好像都是他。段嘉许叹息了声,态度开始鬆动,问道:「十三岁,读初二?」
桑稚不看他,硬邦邦道:「初一。」
「哪个学校?」
「旭日中学。」桑稚顿了顿,不知道自己这突然浮起来的想法是不是对的,但还是很没骨气地补了句,「初一一班。」
段嘉许拖着腔重复:「旭日中学初一一班——」
而后,他弯下腰,对上她的眼。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桑稚淡抿了下唇,小声道:「我叫桑稚。」
「桑稚?」
「对。」桑稚不由自主地避开了他的视线,「稚气的稚。」
段嘉许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那,小桑稚。」
「……」
他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她说悄悄话,不让任何人听见。
「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吗?」
-
跟黎萍道别之后,两人出了桑家。
太阳已经完全落下,晚霞晕染整个天空,气温也多了几分凉意。
段嘉许突然问:「你妹妹应该还挺听话吧?」
「听话?」桑延嗤了声,他不知从哪翻到了根棒棒糖,此刻正咬在嘴里,「那小鬼叛逆期呢,难管的很。」
叛逆期。
难管。
倒也还好。
段嘉许考虑了一番。毕竟是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而且也不清楚有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事情。他还是跟桑延提了这个事情:「你妹妹被叫家长了,刚刚问我能不能帮她去见老师,你自己看看怎么处理?」
桑延啧了声:「怪不得一直留你吃饭,我就知道这小鬼没打什么好主意。」
段嘉许笑着没说话。
「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叫好几次了,次次都那几个原因。」桑延低头给人回消息,心不在焉地问,「你明天有空不?有空就帮我去一趟吧,我明天有点事。」
「明天啊……」
「嗯。没有就算了,我一会儿跟我妈说一声。」
刚答应了她,转眼就告家长。
那小孩估计又得哭。
「没有也得有啊。」段嘉许眉眼低垂,散漫地说,「总不能骗小孩。」
-
听到玄关处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桑稚偷偷看了眼,而后光着脚丫子跑到黎萍的面前:「妈妈,哥哥怎么回来了?」
黎萍:「他说在附近打球,就顺路过来洗个澡。」
「那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留他们吃晚饭呀?」
「你哥那朋友有事。」黎萍并不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悠悠地问,「隻隻,你哥真打你了?」
「……」桑稚立刻心虚起来,不敢再问,转身往房间跑,「我写作业去了!」
回到房间,上了锁。
桑稚踢飞拖鞋,跳到床上,扯过一旁的布偶抱到怀里。她的情绪仍旧不好,思绪却不知不觉放了空,脑海里反復回荡着段嘉许最后说的那句话。
——「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了吗?」
回应的应该是她的那句「下次是什么时候」。
这代表这他会来吧?
桑稚总算鬆了口气,翻了个身,双腿交替晃悠着,愉快地哼起了歌。她看着外头暗下来的天,继续想着刚刚的事情。
再往前——
段嘉许抬起手,捏了捏她的脸。
「……」
「?」
桑稚立刻坐了起来。
她刚刚是被那个男人捏脸了吧?
没错吧?
他怎么能捏她的脸?
才第一次见面!!!他!怎么!能!捏她的脸!
捏就算了。
为!什!么!要凑那么近!
还……还!喊她小桑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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