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爱与哀愁,从来都是相辅相依的存在。起心动念的那一刻便与烦思再也无法分隔。越是深爱,越是渴求更多。越是不安,越会做出很多明知故犯的愚蠢事情。
曼芸亦是如此。静默的心被敲开的一瞬,某种结局已然注定。早已是心下了然的结果,可当事情发生,当初认为的可以坦然,变得多么讽刺可笑,因为心里依然奢求着什么。
交完辞职信,默默的等到了下午,依然没有秦易的隻字片语。曼芸沮丧着回到昌祥路的公寓,仔细的把每个房间看了一边,开始收拾东西。可收拾着收拾着,眼泪不自觉得外涌。心里像缺了一块,心痛的感觉挥之不去。最后的奢望一如泡影,毫不留情的打碎了心里最后那点旖盼。
去到秦易的房间,摸着房间里那少得可怜的家具,这里有太多她之前一直期待的美好。
可,一切被她毁了,明明已经感觉到他在不断靠近自己,为什么还要去用这样的方式试探?
坐到满是秦易气息的大床上放声哭了一会儿,直到现在她才发现,秦易两个字,已经深深的刻到了她的心里,是任由剜心也无法去除的名字。
之前揣着这两个字是多么悸动欢心,现在变成抹之不去的心底伤痕。乐与悲由他一手掌控,一个表情,一句话,就能决定她的喜怒哀愁。
秦易之前说过要把这里送给她,她有想过继续住在这里。可是秦易不来,又有什么意思呢?在这里睹物思人只会让自己更难受。既然他不挽留,那她就走得干干净净。心里某根扯着的倔强让她决定一定要走,幷且是一样不留的走。
其实曼芸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的,所有东西秦易基本都已经备齐。只有她当初拎进来的那个箱子属自己。
她固执的换了套衣服,从里到外,只要是秦易买的,全部放回去。看着解下来的项炼,摸着那个名牌,想起生日的那个吻,仿佛就在昨天,一切都已经渐入佳境,自己却鬼使神差的要去作死?以为他心里有她,可结果,她还是输了。
是心太急,把自己赶到了死路。
把三条链子收进盒子,放回到当初秦易送她时放的那个餐桌上,同时放下的还有一把钥匙,当时以那种情况来到她手里的钥匙,她不舍得,可是也得放下。走到门口最后瞥看一眼这个她估计会回忆一辈子的房子,闭上眼决然离开。
她回到了原来住的公寓。行李还没打开,中介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房子卖出去了。这算是难得的好消息。对方说过几天钱拿到手就和她办过户的事情,收拾着也麻烦,决定暂时住到酒店。
这一晚,她睡在酒店,没有熟悉得味道,温热的怀抱,她感觉浑身难受,伤痛的感觉席捲身心。
其实她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期望,希望自己这样决绝,秦易能来找她的,可是没有,连个短信都没有。曼芸自嘲自己,用这样极端的方法做最后的试探,可结果,和她预估的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哭累的睡去,可第二天睁眼,映射到大脑里的第一件事又是秦易,她像个神经病一样,开始收拾酒店的房间,擦马桶,搓地,无数遍的循环。有时候搓着搓着想起那些和秦易的过往,又会大哭一场。
浑浑噩噩,感觉世界末日一样頽废伤心的过了两天。瞥看一天手机,任然是没有任何秦易的讯息。衝到洗手间拿起莲蓬用冷水猛衝自己。
冰凉的液体洒在身上,一点点的浸透衣物,紧贴的湿衣裹着身体,和她紧束着的心一样,捆缚难受。身体逐渐冰凉,没有水雾的浴室里,被冷水衝得发抖的女人在竭力嘶喊,泪水混着水液流遍全身,也流进她的心里,冰寒一片。
直至思维被冻得麻木,她才拖着滴水的身子走出浴室,恍然间看见试衣镜里的女人。里面的人面色惨白憔悴不堪,像鬼一样没有半点生气。
这是谁?曼芸伸手摸了摸镜面。
是她?她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样?唇边抽出笑,面容看起来更加阴森扭曲。
缓缓的靠着镜子下滑,蹲在那里呆呆的想了会儿。
她难道要这样过一辈子吗?和秦易的结局她早就心明,现在把自己弄成这样又有谁会知道。
他会知道吗?她笑了两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潜意识里是希望他看见的时候会有点心疼,原谅自己。可现在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和她划分界限,不会再和她有任何交集了。
不能再存有任何妄想,也不用再有什么妄念。
用力的抹了把脸上的水,觉得不能再继续过这样的日子,既然要断,就断干净。把这段无果的爱恋,把他埋在心里一辈子吧。
整理干净自己,再看了眼手机,决定把手机和号码一起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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