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怀澈澈被怀建中的电话吵醒,说马上要出发了,催她赶紧下楼。怀澈澈迷迷糊糊,哦哦嗯嗯了一番敷衍过去,一看时间,距离昨天说的出发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怀澈澈:“……”昨晚红酒的后劲好像还在,怀澈澈这一刻也说不清这头晕是困的还是醉的,整个人卷在被子里,发出了像小狗一样,嘤嘤呜呜的声音。霍修刚在浴室洗漱就察觉床上有所异动,推门出来,正好看见她只露出一张被蓬乱的头发簇拥着的小脸儿,正卷着被子蠕动。怀澈澈是真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住,看见霍修的第一反应是懵,然后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那一系列怪声怪叫全被听见,直接把被子往头上一捂,原地床遁。被子外面传来男人隐隐约约的笑声,怀澈澈藏身在暖烘烘的黑暗中,耳朵根也逐渐热了起来。还好她遁是遁了,手机没落外面太远,伸出手去就摸了进来。刚接完电话,手机自动锁了屏,怀澈澈输入密码解了锁,刷了五分钟微博再退出来,就发现电话的绿色图标上,多了一个红点。不到两分钟,床上小姑娘钻出头来:“霍修,昨天有人给我打电话吗?”霍修正在泡茶,热水刚倒进去,盖上盖子,将热气闷在里面,从壶嘴也飘出满屋子茶香四溢。他回头,坦诚地嗯了一声:“对,你当时已经睡着了。”怀澈澈低头看了眼通话记录里顶部的鲸鱼eoji,眼神中已不自觉带上些紧张。“那,然后呢?”“第一次我没接到,”霍修面色无比坦然:“但是他立刻又打过来,我就接了,想问他是不是有急事。”“他怎么说?”“他没说话。”当时霍修怕说话吵醒怀澈澈,还特地去了阳台。但萧经瑜在电话那头听见他的声音之后,就直接挂了电话。“哦。”估计是听到陌生男人的声音,以为他们刚做了什么,所以彻底对她无语了吧。怀澈澈还在生昨天萧经瑜打过来一通质问的气,听霍修这么说,也没打算给萧经瑜再打回去,翻了一下看通话时间确实只有四五秒钟,就没再深想。不过确实,昨天语音的时候,怀澈澈是这么多年第一次听他语气那么激动,一个理论上是最懂得运用气息和声带的职业,昨天差点就在电话那头破了音。哼,不过那又怎么样,早干嘛去了,活该。还没从气头上下来的怀澈澈没有半点同情心,洗漱完就跟着霍修到酒店的餐厅吃早饭去了。从昨天晚上饿到现在,怀澈澈看什么都觉得挺香的,正看着菜单,怀建中和李月茹已经从楼上下来了。见怀建中上了桌,怀澈澈知道自己失去了点菜权,却还没等把菜单递过去,就被霍修按下,向服务员又要了一份菜单过来。很快,霍永德和温玲英也下来了,两家人正吃着早点,温玲英忽然问了一句:“亲家公好像脸色有点差,昨晚没睡好?”怀建中摆摆手:“昨天晚上接到个电话,老家亲戚有个孩子,去年职高毕业就在家里附近找了份工作,好像是被欺负了,刚辞职,想来庆城找工作,问我能不能接应一下。”“怎么被人欺负了呢……也是个麻烦事,需要劳动仲裁吗?”温玲英轻轻地感叹一声:“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
“没事没事,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给她找个住的地方就行……”怀建中说。怀建中是白手起家,祖籍在山城周边的一个小镇子里,父母也就是普通的农民,但就这么不起眼的一个小孩,先是追走了镇子上最漂亮的姑娘,后是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商贾,在那个小镇子成为了传说中的人物,各路关系自然也纷至沓来,一句话都没说过的,也成了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怀建中不光没有嫌弃他们,反而照单全收,风风光光地带着李月茹荣归故里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帮镇子修了好长一条路,还放下话说以后来庆城,需要他帮忙的可以直接开口。其实怀建中对其他人挺好的,温和,忠厚,有的时候怀澈澈看见他跟邻居家的孩子开玩笑,都觉得比面对她的时候更像一个父亲。但怀建中对她,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不满意。她明明高考超常发挥了三十多分,但她的大学,从学校到专业,再到后来出国留学,怀建中从来没有对她表示过一句认可,面对亲女儿,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不指望你干出什么成绩来,你安生点就行了。”在怀建中的世界里,她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不去欺负别人都算好了,有的时候受了委屈回到家里,其实更希望怀建中不在,这样好歹能和妈妈哭诉一下,要是被怀建中听到,反而免不了一顿好骂。一顿早饭因为怀建中无意间吐的苦水而变得索然无味,怀澈澈勉强吃了几个不怎么样的水晶虾饺,就跟着家长们下了楼。昨天她被霍修强吻气到,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同一辆车,今天要下山更免不了开车,两家家长趁怀澈澈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先上了一辆车,再丢下一句“新酒店的定位已经发给霍修了哦”,就只留下一串汽车尾气,扬长而去。而霍修本人刚被留下买单退房,现在还没出来。怀澈澈站在酒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就看霍修手上拿着点什么从电梯里出来,乍一看很像是一沓餐巾纸,走近了,怀澈澈才看见他拿的是两个用纸包着的豆沙包。这酒店真不愧为景区酒店,东西完全不行,就这半成品的豆沙包,怀澈澈吃着不是很难受。刚饭桌上怀澈澈本来还惦记着要点,结果被怀建中一气,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刚想问霍修是不是还没吃饱,就看他把东西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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