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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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变幻,暗红色的天空,如同血色凝聚……
楚漠征睁开眼睛,从记忆中挣脱出来,看着城墙上张航丑态毕露,微微一笑:张航,七王之乱,让你趁势逃脱,今日,朕要你偿命!
皇城城门,矗然高耸,陡不可上,若要强攻,就凭这铁铸般的堡垒,绝对是场血淋淋的硬仗。
然而,当第一批衝锋的士兵视死如归地嘶吼着衝向令人生畏的巨门时,他们绝对没有想到,那朱红色的玄铁大门竟然沈重而缓慢地打开了。
里面整整齐齐地立着一个个方队的士兵,却手中无刀,弓上无箭,垂手肃然。
而上方高高的城楼上,领兵的将军绑缚好张航,顶风而立,猎猎大风鼓起银色盔甲下的赤色战袍,向来沈稳肃杀的鹰眸中涌起片片异样的神采。
他单膝点滴,运气,低沈的声音立刻传遍了茫茫大地,如最后审判的嘹喨钟声──
「臣,恭迎主上回京!」
身后士兵紧跟而上,齐刷刷的跪下,盔甲与兵刃相互撞击的声音,格外清脆响亮:「恭迎主上回京!」
隆隆的喊声,骑兵马蹄整齐划一的跺地声,一阵一阵迴响,震得山河都要发颤,震得皇城内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齐齐向着声音的来方怔怔地望去──震得张航终于脸色灰败,只余绝望。
楚漠征与楚漠棠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策马入城。
张航的叛乱,几乎兵不血刃,历时不足一月,便已平息。
迅速回宫整顿朝政,杀了一批叛臣,再下令慰劳众将士,将张航等人关入大牢,这场战争,如同儿戏般,就这么结束了。
劳军宴上,楚漠征、楚漠棠、沫梨三人亲自出席,带头拿着斟满的酒杯,双膝跪地,深深的伏拜,感谢那些,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性命的将士,以及,那些无辜被杀的宫妃。
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士兵,都是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的人,对于他们来说,这一刻,军籍早就不重要,以前的那些成见也瞬间抛到了脑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和周围人吹吹牛皮,说说自己在战场上有多勇猛,才是最重要的。
很多士兵,端起酒杯,先撒入土地,祭奠自己死去的兄弟,然后自己再倒酒,一饮而尽。
也有很多人,很高兴的说着说着,想起死去的战友,突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有些人,不敢闭眼,因为一闭眼睛,就会看见眼前那惨烈的战争场面。
外面劳军宴正热闹,有个人,却悄悄离开宴会现场,走向大牢。
宫内深处,牢房的门被打开,右丞张航 阴 鸷的眼中射出一束束狠毒的视线,彷佛要把眼前閒适而立的男子生吞活剥一般。
面容俊朗的男子虽身形削瘦,却自在无忧,彷佛身处的不是牢笼,而是自己的卧房。
「怎么,张右丞,先前设计劫掠倾颜公主失败,右丞气得吐血卧床,如今内城将军终究还是投靠了叛军,你终于忍不住,想要找人撒气了?」
「可惜的很吶,您可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了,您,现在只是个阶下囚,丧家之犬啊。」
张航的牙咬得格格响,面容早已扭曲。
男子牵动唇角,投以讽刺的一笑,「你们以为,杀了宫内嫔妃,朝廷大臣,再囚禁皇城将军的家人,就能掌握城内兵马,就能掌握帝都,掌握天下。可惜你们没想到,皇城将军不忠于陛下,却也不忠于我,他效忠的是──国家!在他眼里,谁能把东越带向至高点,谁就是皇位所属。」
「闭嘴!闭嘴!」张航气得浑身发抖,慌乱地从怀中掏出一瓶毒药,面色狰狞地想要服毒自尽。
「右丞啊,现在自杀已经太晚了。当初你们一次次派人暗杀我皇室子孙的时候,为什么不再找一些更厉害的高手?为什么不让他们的准头练的更精准一些,为什么不让他们看看仔细,而误伤了乐希?」他仍旧笑着,但笑意却一点也没有到达眼睛。「那么无辜,善良的乐希?」
张航抖得更厉害了,一双手急切地就要把毒药往自己嘴里送的时候,突然手臂极其怪异地发出折断的声音,而后,张后凄厉的哀号着,挣扎着倒下。
俊朗的男人,盯着地上翻滚的男人,眼神犹如在看苍蝇,「忍了五年,张右丞,你说,我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你死了呢?而且,张淑妃娘娘也怎么可以就这么厚葬呢?」他的神色瞬间转为冷酷狠绝,「来人,送张右丞去水牢。」
男子说罢,转身离开黑暗的牢房,一缕光线斜射过来,照亮了男子的脸。
照亮了勋王楚漠棠一向温文俊雅,柔柔微笑的脸。
天空乌云密布,好似预示着明天将会大乱的朝堂。
乐希,一路走来,我真的有点累了。
好在,这次的叛乱,没有吵醒你。
好在,我已经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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