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要带师尊亲临现场,看着他们被虐,看着他们痛苦不堪,这还没完呢。”千墨离手托腮,手指敲着石头,对这场戏颇为愉快地看着。白颜画继续扬起纸鞭,一重又一重的力道往下打,戚袁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肉口模糊,血流了一地,淹没了他的影子。众人亦是惊叹,但不再是惊白颜画鞭打的力度,而是惊那戚袁青十六岁的少年,竟然能承受住重鞭的折磨,身形颤都不颤一丁点,这耐疼能力恐怖。甭管是哑巴还是毒了哑的喉咙,面对鞭刑的痛苦,恐怕都得闷哼出几声。可戚袁青始终一声不吭,如木偶般僵硬跪伫着,双眸微垂,似乎感受不到疼痛。金来香沉眉,他也是师父,也有徒儿的人,见此不禁庆幸那时是他替千墨离挡下鞭劫,不然光是想象一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小孩,身上遍布密密麻麻伤口,看着便触目惊心,于心不忍。“徒儿,好端端的,白颜画为何要鞭打自己的徒弟?”金来香问,“是你的计谋吧?”千墨离挑高了眉:“这只是一点小把戏罢了,我在他们比赛场地里的密境里撒下了一种粉末,沾染上这种特殊粉末的人身上会散发出魔气,三天才能散去,戚袁青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魔气。因此,他把那些身上散发魔气的弟子当成邪物,一剑杀了。杀害宗门弟子的罪,可不小呢。”金来香惊讶:“竟是这样?”千墨离撑着脸蛋,淡淡道:师尊,这之后可就不关徒儿的事了呢,徒儿只是不小心在密境留了粉末,这密境是禁止弟子进入,他们自己闯入沾染上,这可都是戚袁青自找的呢。”金来香颔首,想起什么:“哎?徒儿,你是不是之前出现在秋炼过,为师那时喝醉酒,是你抱为师回房的?”千墨离眼神微闪,点了点头:“师尊还吐了徒儿衣裳呢。”金来香有几分不好意思:“咳……为师没多大印象了。你既然来了,怎么不留个纸条告诉为师你在的啊,而且你也看到为师拿着你的灵牌……”对于千墨离不来找他之事,金来香依旧有些不满,只要想起,便拿出来提一提。千墨离垂眸:“师尊的一举一动徒儿都看在眼里,那时师尊拿着灵牌唤徒儿,徒儿便想出来,吓他们一跳呢,但想想呢,这做法对师尊来说太危险,徒儿如今为魔,不能再同以往那样随意出现,会给师尊带来麻烦的。”金来香:“咱们师徒一心,说什么给对方带来危险,难道你离为师远远的,为师便开心了吗。”千墨离唇角向上抬:“徒儿知错,所以徒儿来陪师尊了呀。”金来香笑而不语,扯了扯千墨离脸蛋。鞭尾发出啪啪声响,久未停歇,打够了一百鞭,那纸鞭也变成了血鞭,白衣裳也溅上了血迹,白颜画收回纸鞭。气氛更为沉寂,无人敢出声。
白颜画打完后,未理众人,未看戚袁青,转身离去,不曾回头。跪在地上的戚袁青终于动了,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墨绿衣裳被鲜血所染,马尾凌乱歪斜,乌黑发丝与血黏结在一处,踉跄好几步才站稳。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中震撼:“刚才……白仙尊明明打得很重,但他怎么好像没有半分反应?”戚袁青眼神空洞无光,唇角溢出鲜血,转身走向那已经走远的白衣身影。千墨离道:“明日我们将他们引到畿遗山,便在那里对付他们,有三灵怨神,白颜画根本不足为惧,至少他根本不会伤到师尊。”对于千墨离来说,碰上多少敌人都无所谓,最重要是金来香别受伤。金来香道:“要如何引?”千墨离:“以我对白颜画的了解,除非戚袁青对他有用,否则就算是戚袁青磕破了头,白颜画也不会收他为徒呢,所以我们只需劫持戚袁青便行,白颜画一定会来。明天我们便在路上埋伏。”金来香望着戚袁青孤单身影,道:“他们师徒关系如此疏远淡薄,收徒难道只为利益关系?师父忍心亲手鞭罚徒弟,却是连一个关心的眼神都不曾有,作为徒弟,师父也如此冷漠,心里一定会很伤心吧,可见天下的师父,也并非都是疼徒弟的。”千墨离见金来香盯着那戚袁青身影看,斜了一眼道:“师尊若心疼,那么便收他为徒好了呢,反正师尊不是惯会心疼徒弟的吗。”金来香一怔,扭过头看着千墨离,笑道:“为师不是这个意思。”“徒儿也就是随口说说呢。”千墨离耸耸肩膀,托着冷意的眼也望着戚袁青方向。金来香笑了起来:“徒儿,为师只有对于你的事,格外上心,其他的便无所谓了,为师只是感慨一下罢了。”“是吗?”千墨离轻哼了声,明显是高兴了。“师尊何必感慨,世间师徒大多如此,反而像我们这样的师徒才是少有呢。”“噢?是这样吗。”金来香拿出镜子,照了照脸庞,肯定道,“嗯,的确是少有。”千墨离被逗笑:“徒儿不是指外貌上。”“那是什么?”金来香放下镜子,饶有趣味的问。千墨离眨了眨眸子,目光盯紧金来香:“徒儿指的是,徒儿与师尊之间的感情。”金来香轻轻啊了一声,恍悟又惊喜般,默默又把镜子举起来,挡住脸,只露出惊羞无措的眼睛,左眼下那颗痣蒸腾似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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