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多,安荞就没有马可以练习了。马圈空空如也,孙建发出去带客人,孙熙倒是没出去,跟安荞一起坐在凉棚底下。安荞看网络上的马术教学视频,孙熙打游戏。周六,忙碌中偷闲,日子悄无声息过去。周日的上午又是一样地繁忙,安荞前几天学起坐的腰疼还没缓过劲来,这天又帮着客人上下马,感觉自己像是被腰斩了。中午吃过饭,她去买烟的时候,顺便问了句:“有没有狗皮膏药?”老板从货架里找了找,无果,告诉她:“前几天好像卖完了,我也一直忘了进。”膏药不是必需品,安荞打算作罢。老板倒是关心一句:“怎么了?摔了啊?”“不是。就是前几天练习呢,腰有点疼。”“在练马啊?”老板笑着看向门口进来的人,“喏,叫苏德教你。他是蒙古族的,骑马跟走路一样简单。”苏德今天不是骑摩托过来的,他进门没什么动静,所以安荞没发现他。他倒是看了她有一会儿了。上一次给她换马之后,又是好几天没有见到她。再次见面,他觉得她被晒黑了点,脖子上泛着的红像是晒伤的前兆。之前明明看她戴着脖套面巾。可能是天气一天天热起来,面巾也戴不住了。安荞付过了烟钱,拿着烟对他一笑,正要出门,被他叫住:“你要膏药的话,我家里有。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那样的话,就太麻烦你了。”安荞笑得挺客气。苏德以为,她这是拒绝。却不想,她接着说道:“不能麻烦你专门跑一趟,我跟你一起去拿吧。”本是想给她拿点东西。现在成了拐她回家。一抹笑容藏在他的迷彩面巾之下。 说破就没意思了苏德也是来买烟的。买好后,两人并排站在门口屋檐下,各自抽了一根。他骑上摩托,转头看向安荞。上一次坐在他摩托的后座,她还逗他说自己怕摩托。同样的理由用得多了反而显得虚伪,这次坐上了他的车,她安安分分地坐在座上,两手抓着车座的边。苏德扭动车把,摩托稳当起动。她没去过他家,甚至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但这个村统共也就这么点大小,想来不会太远。在村中的小道上穿行,两旁的民屋在眼中退过。摩托一直往里,直到村落的深处,他拐了一个弯,摩托骑进一间小院。说是小院,因为确实不大,没有孙建发家的院子一半大,也不像孙家院子那样,一圈有好几间屋子。这小院子里只有一间砖房,还有一间铁皮子围成的鞍房。
苏德摩托骑得稳,安荞想着,他停车肯定也稳。看着院子就在面前,她都做好了下车的准备,哪想前面的男人忽然一个急刹,她重心失衡,从后倒到了他的背上。双臂的下意识快于了理智,拢在了他的腰上。几乎都不用思考,安荞的直觉告诉她,他是故意的。摩托开到了这里,已经不会再有什么危险。而他对自己的车技又有着足够的自信,便用这种方式,也算逗一逗她。难道是在报复她上回在摩托上,抛给他的模棱两可的问题?安荞玩味地看着苏德,直勾勾盯着他。“怎么?”苏德明知故问。说破就没意思了。她笑着摇头:“没什么。”苏德停好车,带着安荞进了院子里唯一一间可以住人的屋子。屋子进门就是摆着餐桌的西图澜娅餐厅,最里面是个小厨房。西图澜娅餐厅两侧各有一个房间,想来是他们兄妹两个住的地方。超乎安荞的意料,他的家里格外得整洁。屋子虽小,收纳空间也少,那些瓶瓶罐罐倒是整齐地码放着,没有一丝杂乱感。狡黠的坏笑藏在安荞的眉眼里,她又看向他:“家里这么干净,是你老婆收拾的?”他肉眼可见地面色一黑。“我没结婚。”“那就是女朋友?”苏德面巾下的嘴角一抽。安荞没有点到为止的自觉。鉴于他刚才故意使坏的急刹车,她得寸进尺地问下去:“那你带我回家,如果让你女朋友知道了,不会生气吧。”苏德的神色已经僵硬得很难看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告诉安荞:“我如果有女朋友,就不会带你回家。”“哦,那我知道了。”安荞笑得格外知性,却不说自己知道了什么。他看着她,她也就这么看着他。眼神交流是不公平的,因为她面无遮拦,除了t眼睛外,五官都可以表情达意,自然也可以矫饰真实的情绪。而他只有一双眼睛在外,情绪都在那眸子之中。落于下风,便不再看。“我给你拿膏药。”他转过身进了屋,倒是没关上门。她站在门外看他的房间。典型的男人屋,除了家具之外没有什么装饰品。床单被子都是深棕色,别无生趣,却因死板过了头反而显得有点可爱。她在门外稍等了一会儿,他便拿着一盒狗皮膏药走了出来。“谢谢你,苏德。”苏德看她一眼,往外走去。安荞拿着膏药跟出去,又跟着他上了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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