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急,皇上让谢坚你爹他们进兵陵国了,逼着陵国在东线撤兵回援,只要你爹夺下一二城池便能立功,待战事结束,我再劝皇上把你爹调回合州。”
这就是范钊要咸庆帝给王定宪的惩罚,就算不罢官也要让王定宪哪来的滚回哪去。
大裕乃先帝所建,范钊不容任何人败坏先帝留下来的基业。
皇上年轻容易受王家蛊惑,他会时时提醒皇上。
潘月柔忧心道:“倘若那时皇上依然要重用王定宪呢?”
范钊:“绝无可能。”
吃过一次亏,皇上不可能还想吃第二次。
——
粮草有二相负责筹措调运,在最初的紧张过后,洛城的安逸让咸庆帝迅速又放松下来。
六月酷暑,蝉鸣声吵得人心烦意乱,咸庆帝忍了又忍,终于将一摞奏折推到一旁,问身边的刘公公、常公公:“宫中可有什么避暑的法子?”
刘公公是先帝留下来的,年刚四旬,熟悉宫务且端重沉稳,闻言道:“老奴再叫人去冰库搬一鼎冰来?”
咸庆帝摇摇头:“朕累了,想去个凉快地方休息休息。”
刘公公懂了,年轻的帝王坐不住,想寻些乐子。
乐子有的是,却不是明君该做的,至少此时两边都有战事,皇上可以任性,他们不该帮忙出主意。
刘公公隻当不知。
咸庆帝看向与他年纪相当的常公公。
常公公想的是,只有他把皇上伺候得更舒坦,皇上才会把刘公公的位置给他,让他做宫里第一大太监。
于是,常公公进言道:“皇上,曲池水广,乃盛夏宫里最凉快的去处,先帝也曾陪太后娘娘移居曲池琉璃殿避暑,皇上连日处理政事,不如泛舟曲池,休息好了再继续批阅折子?”
咸庆帝笑道:“好,就去曲池了,你马上安排御辇与画舫。”
常公公低头告退。
刘公公这才劝道:“皇上,青州凉州正在交战,皇上此时去曲池游船,恐有污于您的贤名。”
咸庆帝看他一眼,道:“朕只是过去凉快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正事,难道朕日日闷在御书房,就能帮将士们提前结束战事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京城很多世家权贵府里都有花园池水,凭什么官员们可以在家享乐,他一个皇帝却要放着那么大的一个曲池弃而不用暴殄天物?
不顾刘公公的劝说,咸庆帝很快就在常公公与几个小太监的簇拥下往曲池去了,顺便也带走了四个御前侍卫。
御书房外还有几个侍卫,想到曲池多水,有水就有落水的危险,一个侍卫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去禀报御前军统领范钊。
范钊正在宫外巡视城内的几处军营,城里的两万御前军多是从蓟州跟过来的将士,对先帝忠心耿耿,对冯、鲁、范等蓟州系将领也敬重有加,尤其是已经接管他们五年的范钊。
御前军负责洛城八大外城门与皇宫几处城门的守卫,说清闲也清闲,却也十分重要,范钊尽忠职守,不曾懈怠过对御前军的操练。
可以说,两万御前军五年来虽然没有参与任何战事,却是如今京城最精锐的一支兵马。
在外面忙完,范钊才回了宫里的值房,此时咸庆帝已经在曲池游玩了一个时辰。
范钊只收到了那个侍卫派人转达的口信。
这是国丧结束后咸庆帝第一次在宫里游乐。
范钊没放在心上,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忙了三个月了,放松一下又何妨。
接下来半个月,咸庆帝又陆续去了几次,尤其是东线传来齐恆援军抵达淮北开始逼退青州军的战报后,咸庆帝龙颜大悦,更是直接搬到了曲池琉璃殿,除了开朝会,大臣们要见他都得搭船去琉璃殿。
范钊终于意识到不妥,他也知道自己嘴笨容易惹咸庆帝生气,就让魏琦、宋澜去劝。
二相已经劝过了,咸庆帝隻道酷暑结束就会搬回干元殿。
魏琦摆出前朝皇帝贪图享乐继而亡国的例子,咸庆帝依然振振有词:“朕入住琉璃殿是为了更好地处理政事,那些奏折朕每日都有在批,魏相怎可拿朕与前朝昏君相提并论?”
魏琦:“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今日皇上尚能克制私欲勤于政事,再过一段时间皇上就会嫌弃批阅奏折枯燥乏味,不如游船嬉戏来得快活。”
咸庆帝:“大胆,朕自有分寸,不必你来危言耸听,退下!”
宋澜见了,又哪里会继续忠言逆耳?
范钊等了几日不见咸庆帝搬回来,猜到两位丞相的话又不管用了,范钊的忍耐也到了极限。
这日上午,范钊来到曲池岸边,自有太监船夫与船只在此等候。
范钊大步跨上船。
撑篙的太监道:“范统领,船行缓慢,不如您坐着歇会儿?”
范钊瞥他一眼,道:“不用,你给我讲讲,皇上每日待在这里都会做些什么?”
小太监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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