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用去堂屋了,夫妻俩就坐在厨房门口吃饼喝汤。
佟穗小声问:“晌午你过去的时候,他们没乱说吧?”
萧缜:“谁敢说佟将军的闲话?也就老三口没遮拦,不过他刚张开嘴,我就瞪过去了,他也就没了那个胆子。”
调侃他着急见她可以,敢拿屋里事开涮,亲弟他也打。
佟穗还是了解那些儿郎的,譬如孙典,萧缜陪她回门那日孙典拦路时还出言不逊,后来两家关系越来越近,孙典就再没敢乱说了,大家一起上了战场后,孙典对她更是多了几分敬重。
萧野也不用担心,他最多私底下轻佻,人前一直都很有分寸。
至于萧延,萧缜确实能一眼就镇住他。
“从哪学的这么穿?”萧缜的视线又在佟穗身上过了一遍,“第一眼我真没认出来。”
因为这衫裙她穿着太好看,萧缜都没舍得糟蹋,最多有些地方揉皱了一点。
佟穗见他乱看,将两边的衫子往中间拢拢,轻声道:“表妹上午去逛绸缎庄了,帮我买了一套,她说,说大户人家的太太小姐都这么穿,让我早点习惯。”
萧缜:“表妹让我饱了眼福,我也要还她这份人情,等她跟文功办喜事的时候,咱们多给点礼钱。”
佟穗瞪过去:“没这事你也得多给,外祖父他们虽然没机会像咱们那样立军功,其实这一路一点都不比咱们轻松。”
萧缜:“知道,那也是我的亲外祖父亲舅舅亲表弟表妹,以后我会比你更孝敬照顾他们。”
佟穗:“是亲表哥,我喊表哥,你也得喊表哥。”
萧缜笑而不语。
这晚老爷子等人都识趣地没回来住,翌日清晨,佟穗带着萧缜去隔壁给外祖父舅舅见礼,顺便在这边吃早饭。
落座时,周献习惯地帮萧缜挪了下椅子。
萧缜:“多谢表哥。”
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周献愣在了当场。
佟穗莫名脸热,瞪向萧缜。
周桂好奇道:“姐夫怎么突然跟我哥这么客气了?”
萧缜:“佟将军有令,不敢不从。”
佟穗:“……”
——
又休整了两日,九月初十,六万右路军继续南下,奔赴晋州南部的最后一个要塞晋城。
只要攻破晋城,便能彻底走出晋州这一带的崇山峻岭,隔着一条黄河对面便是京师洛城。
右路军对晋城势在必得,窦国舅也不能丢了北面这处门户,早在太原失守时,窦国舅便从剩下的二十万禁军中分出四路共十五万兵马。黄河之北,三万在西边的运城拦截韩宗平大军,两万驻守晋城阻拦萧穆大军,黄河之南,五万派往洛城东边的虎牢关以防鲁恭攻破开封、荥州,五万设在西面的崤函以防韩宗平破运城、过潼关。
晋城如此重要却只有两万兵马驻守,足见其易守难攻。
别说晋城了,连晋城北面的三处山险要塞右路军攻打起来都十分艰难,打了半个月才拿下两处,损伤已经高达五千。
纵使这一路佟穗已经对死亡越来越麻木,看到这样的惨胜依然心痛难忍。
这日,萧缜与老爷子商议着如何拿下第三座要塞,佟穗站在北面的舆图前,忽然指着其中一条山路道:“祖父,沿着这条山路出山,是不是能绕过晋城直抵南面的沁县?”
沁县已属京师,从沁县到黄河中间一片坦途,朝廷军再无山险可守。
萧穆回头看看,叹道:“是啊,龙行山从北到南一共有八条险径,这段便是其中之一,名为龙行径,山道狭窄崎岖蜿蜒,一百二十里山路设有六处关隘,每处只需要安排一千守军便能轻易抵挡一支大军,比我们攻克晋城直下还要艰难百倍。”
佟穗:“可如果我们夺下这六处关隘,便能避开晋城的两万守军。”
萧缜看着她眼中的光彩,问:“你想带一支兵马翻山越岭?”
佟穗:“正是,再险的山都能找出路来,守军越是没有防备,咱们就越容易偷袭成功。”
在这之前,佟穗一直都以为龙行山就是卫县周围那几百里,直到第一次看到赵总兵送的晋州全境舆图,佟穗才知道龙行山居然一直从卫县之北蜿蜒到了晋州之南,足有千百里之遥。
可它再长,都是龙行山,都是佟穗从小就熟悉的那座山。
佟穗有信心能在山里找出一条偷袭守军关隘的路。
萧穆:“阿满,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可整个右路军能跟着你穿山越岭的将士加起来可能也超不过五百人,山中水源粮草都难供应,只能随身携带,带多了容易加大跌落山崖的危险,少了支持不了你们抵达敌营,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佟穗:“可按照现在的打法,每次攻寨折损的将士都超过五百,还不如尝试这条路的生机更大。”
萧穆沉默了。
萧缜站到佟穗身边,道:“祖父,我随阿满一起去,趁寒冬到来前试试,否则就再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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