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完巾子挂好,萧缜吹了灯,爬进被窝抱着她道:“哪里费事了,下次该洗还要洗。”
佟穗:“昨晚都没睡,你是真不累。”
萧缜:“那要分什么事,你让我忙完两天再去种地,我肯定觉得累。”
佟穗不想跟他扯这些,转过来,问道:“明日,反王那边真会送银子过来吗?”
萧缜:“一个亲弟弟一个军师,是我我会给。”
佟穗想笑:“弟弟没得说,那个范师爷害他们打了败仗,反王还能舍得为他花银子?”
萧缜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梁:“你是看我跟祖父厉害,才会觉得范师爷可有可无,可在反王那边,范师爷大概是第一聪明人,反王攻打其他县城时真不能少了他。”
佟穗惊了一下。
短短两日,她居然就不把反王身边的军师放在眼里了……
想当初刚知道怀县出了个反王时,她可是夜里睡觉都不踏实,就怕第二日反王便要打过来。
是因为身边的人太厉害了?
从流民到囚龙岭的山匪,再到才吃过败仗的反王,每一个刚冒头的时候都是心腹大患,最终又都成了萧缜祖孙的手下败将。
所以,她当初答应萧家的提亲,还真是嫁对了人。
可就算萧家足够可靠,也只是暂时的,萧缜都说了萧家占城练兵是为了求稳,稳都要努力去求,一年半载后形势会变成什么样,祖孙俩也未必预料得到。
佟穗刚嫁给萧缜的时候,没想过要将安危完全寄托给萧家,现在,她依然不会。
靠山山都会倒,更何况同样肉体凡胎的夫家,萧家对上反王是强了,可还有赏罚未定的朝廷,还有北地各处的其他势力,万一将来萧家遇到抵挡不住的强敌,萧家男人们自保都难,女人们也只能各施手段逃命。
亲友确实会努力提供帮助,可如果她始终都有自保的手段,便能反过去援助亲友,再不济也能在亲友施加援手时帮对方减轻些负担。
“那反王会不会不给银子,带兵来攻城,用武力逼咱们放人?”
萧缜笑了下:“他敢说这话,却没有那个胆子。”
佟穗:“也就是说,咱们县会太平一段时间,明天我们可以放心去街上走动了?”
萧缜:“城内确实没什么危险,你想去外面逛逛?”
佟穗:“是啊,在家里闲着也没事,我想熟悉熟悉县城的街道,想知道城里各处都有什么地方,想去四处军营看看,还想去城墙上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练兵布防的。我都提前了解了,万一将来还有用我帮忙的地方,我心里有数才知道该怎么做,不然就是想帮忙也无从下手。”
归根结底,前几年的兵荒马乱让她觉得哪里都不够安全,每到一个新地方总想先算好后路。
在村子里可以拔腿就跑,一直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县城太大了,四周还围着厚重的城墙,逃命就不再是靠着一双腿就能做到的事。
萧缜沉默片刻,将人拉到身上抱着,道:“不愧是猎户家的姑娘。”
猎户常年跟野兽打交道,最了解兽性,行事自然也会沾染上几分兽性。
野兽没有人的聪明,却最是警惕。强大的野兽会圈出地盘,巡视熟悉地盘内的一切,根据气味脚印判断猎物所在以及周围是否有强敌出现,弱小的野兽惧怕天敌,去河边喝水时也会随时警惕背后可能会出现的猛兽偷袭。
在这乱世,只靠单打独斗的话,蠢者无论身体强壮与否都难逃一死,弱者却可凭借足够的警惕化险为夷。
贺氏曾笑称佟穗是猎户家的姑娘,语气里是轻视,此时萧缜也这么说,佟穗感受到的却是讚赏。
前者佟穗不为之自卑,后者她也不会为此窃喜。
她就想好好地活着,别人怎么想她都不在意。
“你能替我安排吗?”佟穗问。
城内街道她可以自己逛,军营、城墙都有兵马看守,萧缜若愿意配合,她便能光明正大地进去,不必有任何顾虑。
萧缜:“当然可以,只是明日要分兵组建六个千户所,我们这群人都忙,包括五弟跟阿贵。这样,明后两天你先跟着岳父熟悉城里街道,初十新兵们有一日假,我也有空,再带着你去军营、城墙逛一遍。”
佟穗当然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同时又被他勾起了新的疑惑:“千户所是什么意思?”
萧缜:“祖父原来是千户,掌管一千多兵,这样便是一个千户所。千户之下是百户,一个百户管百人,百户之下是总旗,一个总旗管三十人,最小的军官便是小旗,一个小旗管十人。现在咱们有兵了,千户、百户、总旗、小旗都还没定,明天就是干这个。”
佟穗:“咱们要分六个千户所?”
萧缜:“嗯。”
佟穗:“那就会有六个千户,祖父都定好了吗?”
纵使夜色弥漫,萧缜也能看见她明亮的眼,刚从浴桶里出来时软绵绵随时要睡过去似的,现在是越聊越精神。
萧缜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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