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势要接她手上用过的手纸。
唐景潇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放得离她老远的垃圾桶,「我自己丢。」
易北抱臂看她。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个死倔又不肯服输的小姑娘。
「给我。」
易北难得沉下了脸,唐景潇噤声,乖乖把用过的手纸递了过去,眼巴巴看他丢完垃圾又折返回来。
易北体贴问她,「要不要去个厕所?」
唐景潇臊了脸,抿唇摇头,易北便笑着帮她把枕头又撤了,轻言哄她,「那就先睡吧。」
吊瓶一直打到了深夜。
到点护士进来又换了一瓶,唐景潇整隻右手都冻得有些失去知觉。
她肚子里空空如也,孕吐反应倒是好些,只不过方才打进去的那些药水好似都集中到了她的膀胱,憋得她做梦都在四处寻找厕所无门。
被尿憋到惊醒,睁眼,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的清冷月光。
易北在陪床位上睡得安稳。
唐景潇小心翼翼地起身,看一眼带滚轮的吊瓶架,慢吞吞,再慢吞吞,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往厕所挪。
平整的地面因为吊瓶架子的滚轮撵过而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唐景潇前脚刚碰到病房虚掩着的门,黑暗中已经响起了易北略有些疲惫的询问,「景潇?」
她扭头过去,隻瞧见他起身的一个模糊虚影,「把你吵醒了吗?」
易北下床,打了个哈欠,快步走到她跟前,帮她打开了房间里的灯,「想去厕所?」
「嗯……」
唐景潇声如蚊讷,只想把他重新摁回到床上,「我去去就回来。」
易北将她的吊瓶架子从她手里拿过来,帮她推着,态度坚决,「我陪你过去。」
唐景潇最终还是败在了尿急之下,默许易北一路帮着她把吊瓶架给推到了厕所门口。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右手,易北已将她的这个小动作看在眼里,调侃道,「小心别摔在里头。」
唐景潇脸红红,左手推着吊瓶架子笨拙地进了厕所。
易北扫一眼走廊中巡视的护士,主动上前询问有没有暖水袋或者输液加热贴。
陪着唐景潇从厕所回来的易北已经不见倦意。
他把要来的加热贴小心地贴在了她的右手上,又将长袖的病号服袖子放下来,帮她动了动还有些僵的右手,柔声问她,「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嗯。」
唐景潇再度将手从他手里给抽了回来,笑着劝他,「你去睡吧,我真没事了。」
「好。」
易北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起身将病房的灯又关了,回到自己的床上重新躺下。
他侧身过来,朝着唐景潇所在的方向,睁着的眼睛一直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着她。
唐景潇。
从十三岁,到三十岁。
他们都在改变。
他们都在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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