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卡开门,安云暄用响起的“滴”声掩饰住了自己的轻声叹息。“坐坐?不急着回去吧。”她招呼庄翊。“嗯。”庄翊坐下,“明天还要早起,我不待太久了,让你跑了一天辛苦了。”“才几点,哪睡得着啊?”今天的强度远没有她和带教律师在法院和立案庭工作人员吵架来的大。“对不起,我四哥人就那样,他也不是有恶意,就是那张嘴不该长出来。”庄翊还在道歉。“……”安云暄皱眉。庄翊向他的家人宣称他们没有同居过,放在大众语境里可以理解为他们没有发生过关系、她还是完璧之身的意思。可她不是,不仅如此,她还出身一个罪恶的家庭,有着一群会吸血的家人。尽管庄翊不断重申,她还是直觉地认为庄翊的家庭接受不了她,今天的其乐融融只是流于表面。“云暄。”庄翊焦急地唤她,“没事的,我家里人只要我平安快乐就好,不是那种口头上的,他们是真的能尊重我的选择的。”安云暄摇头,不安全感萦绕着她,这是根植于她心底的恐惧。庄翊握住了安云暄的手,再把落到额前的头发撩起,他注视着她,嘴唇微动,看似要低头吻她。“等一下。”安云暄伸手挡在了庄翊的嘴前,眼下的情况里她不能简单地接受庄翊的吻糊弄过去,“我有事要跟你说。”庄翊眨了眨眼,示意她往下说。安云暄深呼吸,严肃地说:“我有事瞒着你。我和辛越不是简单的同学,我们在高中时交往过。”她说完静待庄翊的回应,庄翊只是说:“是吗?”怎么是这个反应?“你知道了?”“嗯……”庄翊摸了摸下巴,“有猜到这种可能吧。”安云暄一愣,是哪个环节让他看出来的?是在楼梯附近对话时她和辛越的反应不自然,露出了马脚吗?庄翊哂笑:“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侄子,有些异常的反应出现在辛越身上,我还是看得出来的。”果然是辛越的问题。安云暄低头:“对不起啊,我没想过会再遇到以前认识的人,还刚好是你亲戚。刚遇到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瞒着,这又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我今天已经和辛越说好了要跟你直接说了的,我没想继续骗你。”“没事的。”庄翊摸摸她的头顶。嗯对,她想否认上大学前自己的一切,高中时的男友当然也在排除的行列里。他是她即将成婚的男友,一定是了解她的这种心情的。安云暄松了一口气,心也软了下来。
庄翊挑起她的下巴,这是吻要来了。安云暄迎了上去,二人抱在一起,唇齿交缠,吻至安云暄动了情,他才松开怀抱。安云暄眼神迷离地看着庄翊,她又想到了那方面的事,甚至夹了夹腿。庄翊说了一句出乎安云暄意料的话:“所以你和辛越做到了哪一步呢?”安云暄被迫从情欲里抽离。“啊?就是普通高中生的交往嘛,没有什么那一步不那一步的。”她语毕,对自己的厌恶程度重返巅峰。刚坦陈完一次隐瞒,马上又说了下一个谎言。这也是小时候谎撒多了的弊端。“据我所知,辛越在高中的时候只谈过一次恋爱,那个人就是你吧?他高一,你在读高三。”庄翊仿佛看透了安云暄的想法,“辛越大学出国之后保洁在他的房间里收拾出了一盒避孕套,一盒六个,只剩三个。大哥还大费周章地和大嫂开了一次家庭会议,我当时在家也就听了几句。”安云暄心里一紧。三个。她也记得这个数字,那时的她和辛越一对童男童女,在尝试破处这件事上都是百分百的新手。学怎么戴套浪费了一个套,顶了半天辛越觉得不舒服换了一个套,最后没做成放弃的时候又扔了一个套,刚好就是这三个。她在回忆里恢复了她的思考能力,反问:“庄翊,我没有必要骗你吧。交往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和前任发生过关系了,那个人不是辛越。而且我和辛越做过和没做过有什么区别呢,只要你家里人知道我和他处过,那就会默认我和他是做过的,我和你这种谈了两年都没法上床的才是少数。”她说着说着就赌气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跨过那一线之隔,我和辛越以后相处的方式也会变得不同吧。”庄翊忙着安抚她的情绪,“我没有你想的那么保守,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开放。”安云暄的心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庄翊的话正中她的疑惑,他给她的感觉就是十分矛盾,在性事上的观念既保守又开放。她宁可庄翊因为她和辛越或者其他男人交往过吃飞醋,也不想要他放着她的生理需求不管!干,好想做爱!“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庄翊扭过安云暄背对他的身体,让她面对着他,”等我们回去,我们就领证吧,不等了。“他牵起安云暄的手,放到了他裆部的凸起上,安云暄为之一震。“我们亲过抱过那么多次,我也不是没有生理反应的啊。”庄翊语调委屈,眼神透露出他的无助。安云暄与他四目相对,看他睫毛颤抖的模样,心生不忍。该多获得一些时间宽恕的人是她才对,庄翊只是在坚持他的性观念,她却是在欺骗和隐瞒。说吧,说吧,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庄翊向她迈出了对他而言破戒的一步,她却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婚期提前,是庄翊兑现对她的许诺,也是在无意之中把她推到了悬崖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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