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所有奏摺都批阅完,皇帝又在御书房召见了几个大臣,商讨出兵事宜,一切做完已经是傍晚时分,祝烽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人都坐得有些发僵,站在门口,高大的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
小顺子吓得立刻上前:「皇上!」
幸好,祝烽立刻就站稳了,还低头瞪了他一眼,冷冷道:「瞎嚷嚷什么!」
小顺子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后退了一步。
刚入秋,天黑得不算太晚,但也已经没了阳光,小顺子立刻让人去取了灯笼过来,但祝烽根本不等他们,自顾自的往前走,小顺子只能吆喝着后面的人赶紧跟上来,自己揣着手匆匆忙忙的跟上了祝烽的步伐。
在光影斑驳的红墙绿瓦间绕了一会儿,小顺子抬头往前一看,脸上露出了喜色。
这条路,是往后宫去的。
而且,也是往翊坤宫去的。
小顺子在心里大大的鬆了口气,虽然这一回两个人面子上是闹僵了,可私底下贵妃不停的往御书房送补品,皇帝再难熬也一口一口的往下灌,这种情况让他们这些服侍的人倒也不用中间为难,可是,长久这么下去到底不像话,能早一日和好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小顺子欢天喜地的加快了脚步。
可是,就在祝烽往前又走了两步之后,又慢慢的停了下来,小顺子心里一急,下意识的道:「皇上不去了?」
祝烽一听,立刻沉下脸,回头看着他:「怎么,朕要去哪儿,也要你来做主了?」
小顺子又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皇上恕罪。」
祝烽冷哼了一声,又往前看了一眼,虽然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但过了一会儿,终究还像是气不过似得,转身往另一条路走去。
看他这样,小顺子嘆了口气,但也只能认命的跟了上去。
事实上,即便这个时候他真的往翊坤宫去了,贵妃大概也很难「顾得上」皇帝陛下,因为这个时候,司慕云正在翊坤宫内跟贵妃叙话。
自从三年前从邕州回到京城之后,皇帝便给了贵妃一项特权,可以随时传召亲眷进宫叙话,不必经由皇帝的准允,这引得后宫中其他嫔妃艷羡不已,不过,贵妃却很少使用这箱特权,为了避讳「后宫干政」,她只在年节的时候才往娘家恩赐一些东西,平日几乎不跟他们多来往。
但今天,她却传召了兄长司慕云进宫,两个人一谈就是一个下午。
此刻,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但贵妃还没有让兄长出宫离开的意思,她只是坐在椅子里,脸色随着彤云姑姑捧进来的烛台上摇曳的烛火而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司慕云一双手放在膝盖上,掌心冷汗层出,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衣裳。
他的这位妹妹,他现在几乎已经忘记——或者说,不敢回想自己小时候是如何欺负她,揪着她的鞭子胡闹的样子,不止是因为她显赫的身份和权位,更是因为这位贵妃娘娘日积月累下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司慕云毫不怀疑,哪怕现在她一无所有,也没有人敢在她面前造次。
他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一眼,犹豫再三,还是轻声说道:「娘娘,天色晚了。」
「……」
南烟慢慢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的确已经有些发黑,而她的脸色也并不比外面的天色更好看,只是稍稍冷静了一下,才说道:「本宫又耽搁兄长了。」
司慕云笑道:「娘娘说哪里话。」
南烟点点头道:「兄长快会回去吧——若无事,多去舅父府上走动走动,他如今这样,可别让人轻看了他,本宫也不想自己的舅父受那样的委屈。」
顾亭秋从位高权重突然跌落成了被皇帝冷落的闲人,就算背后有贵妃,也难免有人捧高踩低的。
司慕云道:「娘娘放心,舅父他,心里是明白的。」
南烟点头:「那就好。」
于是,司慕云便起身对她行了个礼,正要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时却又停了下来,想了想,然后回头说道:「娘娘,大公主——」
南烟原本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听见他突然问起心平,愣了一下:「她?怎么了?」
司慕云犹豫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没事。」
「……」
「只是,娘娘和皇上如今这样的情况,娘娘还是要多安慰一下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这个年纪——正是心思多动的时候,别让公主殿下受了委屈。」
南烟心里觉得奇怪,就算自己跟祝烽闹僵了,可这位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又能受什么委屈?
况且,之前刘越泽进京自己就已经阻拦过她,她的心思能动到哪儿去?
她无心顾及这个,隻摆了摆手:「本宫知道了。」
司慕云这才离开了。
彤云姑姑相继点亮了翊坤宫中其他的烛台,再回头时,看见贵妃的脸色仍旧阴云密布,她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气。
虽然他们身为奴婢自是不敢过问朝中的事,刚刚贵妃那样的循循善诱,司大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把朝廷的安排告诉他,但隻言片语间,他们也大致听出来了,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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